亚瑟不会知道,王耀又擅做主张了。亚瑟从未来过紫澜殿,他只听某些人提起过,说紫澜殿是王耀幼时的寝宫。自然他也更不会知晓,紫澜殿的规格并不适合于现今实际与王澳平起平坐的摄政王王耀,是王耀的任性和留恋让它再度成为了他的寝宫,周而复始的,王耀每天走过紫澜殿的长廊,就好似走入了儿时的记忆。从紫澜殿的入口处到达里面的内室会经过一条很长的长廊,长廊前部经过的两旁被浓密的竹林覆盖,使你看不到紫澜殿内院的其他部分;走到长廊的后半部,廊上挂着莹白色的透明帐幔,随风飘起来时会隐隐显出点粉嫩的红色。廊边的帐幔并不都是拉起的,有些缠绕在廊柱一边,宛若仙女雅坐。自从走进这紫澜殿,亚瑟就开始在这条长廊之中不停地出现幻觉,他会看见幼小的自己和父亲争执的场面,一会儿又听见当初和王耀在费尔登时的吵嘴。亚瑟知道这都是幻觉,他不停地晃动脑袋想要把这些甩开,可它们过一会儿又会立即出现。 幸好陪着亚瑟进来的是鬼殷子,他轻轻将手放在亚瑟耳边,“很快就到了,坚持一下。只怕是殿下最近操劳过度无法控制自己灵力,让它们随处外泄了。” 灵力,兴许就是跟法力差不多的东西吧,亚瑟想。那王耀的灵力必定是非常可怕的,他还从没见过灵力涣散后能够使整整一个空间产生幻象的人。鬼殷子笑着告诉亚瑟,如若是平常人,他定早已被自己的过往记忆带走迷失了方向,亚瑟能够坚持到现在,足见功力也颇为深厚了。 走过长廊,亚瑟来到一块雕刻着棋盘的广场,左侧的假山似乎有洞口可通道他处,右边则是一处凉亭。凉亭也有帐幔围绕,亭内似乎还有一几案,几案上架着一把古琴。或许是夜晚的原因,周围的一切安静极了,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亚瑟不免倒吸一口冷气,他快要被这空旷和宁寂所吞没了。不自觉地走进凉亭,他发现这里居然比一般内室要来得大,笔墨纸砚也齐备,还有一只紫色金壶,里面竖着长短不一的卷轴。 “鬼殷子,亭子坐得像镂空的房间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着亚瑟踏上凉亭的阶梯来到盛放着宣纸的那张桌旁。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兴趣去提起笔饶有兴致地想写几个字,那种被带着的感觉很是微妙。 “是么,这亭子单名一个‘澜’字,起的时候随了这住处,也没想那么多。建的的确有点与其他地方不同吧,也算是小时候那人满足我的唯一一个任性的要求了。” “是吗,你那么小就与王耀在一起了?真让我惊讶。”亚瑟说笑着抬起头,暮然间,他怔住了。不知何时鬼殷子早已不见,更不知何时,一身暗花白衣的王耀飘然而立。他的头上有一只翡翠双环扣,在漆黑的发色之中尤为透亮,两边的发辫往后轻轻绕起,优雅又显得自然。这身本就素雅的装扮衬着他白皙的皮肤,虽是清秀了许多,却也少了几分精神。亚瑟看着那样的王耀好久,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应答他的人到底是谁,他尴尬地笑笑与他打了声招呼。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像以前一般自然了,王耀并没有开口亚瑟就已经感到了紧张,即使王耀来到亭中与他对坐,亚瑟也不能够稍微有所放松。澜亭之中没有茶桌只有棋桌,桌子很矮,只能让人席地而坐。 开口的终究先是王耀,他徐徐轻身,长袖盖过棋盘的一角,“本王已吩咐了下人将茶水端来,待会儿就到了。从你那到我这个紫澜殿应是有点路,还累着么?”王耀说话的时候很是大方地看着亚瑟,他的点点笑意很是自然又很是不自然,低垂在两边的长发早已不是束在一起的马尾,但两边仍然被那精巧的双环扣束在了脑后,只留下后面的长发垂肩飘散。现在的王耀比他在费尔登的任何时候都要美,他的发饰他的衣饰都比任何亚瑟见过的以往来得摄人心魄。亚瑟甚至愿意选择一辈子就这样看着,不离开双眼。 “怎么,果然是被我那四散的气息给叨扰了?”见亚瑟很久都没有答话,王耀也无意点破他看自己那般似是入魔的出神,只稍稍说了一句,点醒一下。此时的茶已上到,压一口,到是也就不会被亚瑟那炽热的眼神迷了去。王耀如绸缎般顺滑美妙的声线绕在亚瑟的耳边,加上不时出现的茶水与杯碰撞的声音,亚瑟感觉心中似有股千万情愫在呼唤自己,那感觉让他坐立不安。于是,他也拿起桌前的茶压了一口,一股苦涩的清淡立即冲醒了头脑。 “不不,只是,只是觉得你比以前更加……更加怎么说呢,绅士?不,典雅?不不不,那个词我一下找不到……反正挺特别……”亚瑟嘟囔着,越说道后面声音越轻。 “哈,你还真该跟罗德好好学学华语,改天本王找个师傅来教教你如何?”王耀打趣道。 “够了,我自己可以!只是一个词而已。” “好好好,呵呵~” 想来这便是年岁的差别,亚瑟总感觉自己在王耀面前又小了几岁,王耀那对待自己的淡然态度,长辈一般的关怀都让他显得那么稚气。可他今天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王耀叫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来给予他长辈般的关怀?他亚瑟可不想在这里,在王耀的眼里就此成为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永无翻身之日。 “咳,你现在是摄政王了,日理万机,找我应该是有重要事,总不会是为了请我喝下午茶吧?”说着亚瑟又压了口茶故作镇定,虽说华国这若苦的茶味已是无法难倒他,可他终究比较喜欢红茶。 “本王没急,你到是先急了。这几天本王也是落得个难得的清闲,找你来说说话叙叙旧,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这样不得?”王耀总是在说这些话时做得一副委屈样,那微拧的细眉散发着无法拒绝的哀怨,虽是只如清香般淡淡的,却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欲罢不能。更别说王耀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恐怕来一位金陵名媛也要被他比下去。亚瑟蠕动着干渴的喉部刻意避开王耀的目光,他可不想被眼前的人再骗了去。 “也……也不是不可以,本来我也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哦?这样说来,我们到是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好像是……这样。” “几时总是浮现你的模样,时间长了,反而本王想起了很多与你在费尔登时的往事。呵呵,那时的你怎么看都比现在青涩,倒是最近显得沧桑了点。” “是么……距离那时也已经七八年了,当然会变老。反倒是你,还是原来的模样。” “哈哈,这也多半亏了魔神的血统吧,但总也会有衰老的那一天的。” 他们俩漫无目的的谈着,从过去的交往到彼此朋友的近况,无所不谈。亚瑟吃不准王耀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不像是会找自己叙旧的人,更何况亚瑟认为现在的王耀就是现在的王耀,过去的王耀就是过去的王耀,两者虽然是同一人但却一个是分身一个是主体,分身的记忆主体并没有经历过,所以也就谈不上是自己的,就算是王耀自己也没有必要定将两人捆绑起来。亚瑟发现,自己与王耀待的时间越长,就越能将他与过去的王耀区分开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毕竟以前总是把他们两个认成一人的是自己。他说不上对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只觉着之前的王耀让人感动,现在的王耀让人心动。可有这些足够了,幸亏他们是一个人,能够让亚瑟毫不犹豫地将迷与恋结合在一起。说着说着,王耀拉着他穿过假山在园子里逛了起来。亚瑟像是完全被王耀的话题带着,他表情丰富地谈论着之前与王耀经历的过往,也说些自己在大隋的所见所闻,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消沉哀叹,而王耀呢,只是微微笑着耐心地听,很简单地点头又插几句。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当天上的繁星都开始疲惫,寂静的园中鸣蝉的声响都已停歇,红晕的宫灯只剩下了光的喘息,亚瑟这才感觉到时辰不早。他停下来看王耀,王耀则是一脸意犹未尽。 “怎么,不说了?单孤山上可是有很多稀奇的东西,你都还没说呢。”王耀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他。 “不,”亚瑟收起了过于张扬的手脚,“王耀,你今天让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看着天上高挂的明月,亚瑟还是忍不住问了。 王耀闭上双眼,他将俊美的脸庞对着空中的月亮,淡蓝色的光晕模糊着他的轮廓,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亚瑟说,世间如果还有男人能够比眼前的王耀更美,那定是已敢教神仙迷恋的地步了,今天的王耀似乎美得有些毫无天理。 “怎么说呢,本王在找感觉,那种对一件事物,一个人迷恋的感觉。”王耀回答。 “迷恋?那你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找这样的感觉?难道只是为了叫我来?” “本王想在与你深谈之前先确定自己想与你保持什么关系。” 半响,亚瑟睁着眼睛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总是被王耀玩弄得毫无头绪,这次难道又要如此? “本王曾想过,受封那天该给你个什么爵位,给哪些奖赏,毕竟你是有功之人。可思前想后总觉得还是不合适,究其原因也是你始终身份未定吧。呵,当初想让你回费尔登协助吉尔,却又有……那么点舍不得……”王耀低下头嗤笑着,柳叶般的细眉却拧到了一块儿,“想来我们之间已是发生了太多事,弄到最后自己都已经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我……该不是那么容易迷……恋一种……事物的人吧……”他低下头不知盯着什么,细细思量的模样反倒是也充满了愁容。 这算是告白么?亚瑟突如其来的心绪不宁,耳边是自己急速的心跳,耳根定也是红透了半边。他听得出王耀这话的疑虑,哪怕代价是要天地崩裂,他也绝不想让王耀在此刻因犹豫而放弃这种感情。就这样亚瑟选择抱住了王耀,在着夜色阑珊的假山之后。月色朦胧,照得园内的花花草草星星点点,呢红的宫灯在远处摇曳,让他们俩的身影忽隐忽现。王耀的衣角在这清风徐徐的夜里翩翩起舞,透过通透的白纱,映得亚瑟衣衫朦胧。连时间都会因此而遗漏他们,在这寂静的月色中,只看两人相依,只听两人耳语。 “不,你会的,是的,你绝对会。不要说不会!”亚瑟紧紧抱着王耀,不愿松手。 “……那让我再看看你。”说着王耀缓慢放开亚瑟抱住自己的胳膊,他的手划过亚瑟的脸颊,轻轻捧起他,“金发松软如鹤羽,绿眸通透如翡翠,高鼻深目,的确是……不同于一般的俊朗。”王耀看得仔细,他一点一滴地端详,仿佛不想放过任何细节,“的确是会让人迷恋。” 那一刻,亚瑟从王耀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完整的自己,满满的自己。 “所以你现在有答案了吗?”亚瑟问,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渴求的目光望着王耀,几年的等待和磨难似是终要走到尽头。他不想再去试探王耀对他到底报以何种感情,也不想让之前与他的种种为难着他,有些事物再纠结也还是逃脱不掉,有些事也会被时间冲淡。 “……那你呢,你的答案又是什么?”王耀反问。 “我!我……这……这还用说么?” [是的,王耀,请快点给我一个答案吧,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是爱我的,那我还需要选择吗?] “唔……那么,亚瑟。”王耀偏了脸颊,“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那个……那……不是……跟……跟你在一起吗?”亚瑟满脸绯色。 “恩,但总不能给你个男宠的名号吧?”王耀看向别处,只偶尔地偷瞄着亚瑟。想来这句绝对是他用来逗弄亚瑟的,男宠?你怎么能让一位从来没有这类文化的人接受这种事实?亚瑟听到这词一下子气急,瞬间留不住口德毫无遮掩地爆发了。原来深情款款的眼神立刻变得凶神恶煞,猛然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又压迫着自己咧嘴微笑,可那微笑实在是难看。 “男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词。再说,要当男宠那也是你比较适合啊王耀,看你的身板,可比我瘦弱多了!”哎呦,王耀勉为其难看着他的脸,那笑容真叫人不忍看。 “男宠不男宠的,跟身板儿有关系吗?这事儿啊,可只跟身份地位有关系,哈哈~”再瞄一眼亚瑟,看他那憋屈的模样甚是让人心疼,王耀挥挥手只当是笑谈,“罢了罢了,这名号你以为那么容易给吗?”王耀还没说出下半句:‘其实你这模样的想得还得不到呢~’,可他深谙亚瑟的脾性,又把这话吞了回去。 “既然如此,你是准备留下了,不回费尔登了?” “……那……你会不会去费尔登?”亚瑟嘟囔着问。 “你这不是废话么。” “那你也很废话。” “……可亚瑟,你总有父母,总有兄弟的吧,你又不是艾斯兰,你真当不回去?” “今年也是将近二十过半的人了,你以为我几岁?我可不像你们,总想着陪在父母身边。” “可我听说你的那个弟弟,阿尔弗雷德这几年可相当活跃。吉尔与本王说,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他确定会重用他,他的那些个小玩意儿似乎做得不错,应该与我们这儿的堰甲有点相似吧。你确定不回去?” 这三句不离劝他回去的,亚瑟心烦了。可这一听居然听到了吉尔要重用阿尔的消息,又让亚瑟有些坐不住了。都说了,亚瑟总会在一些特别的地方执着,而他的弟弟阿尔就算这‘特别的地方’之一吧。 “开玩笑吧,那个混蛋居然可以得到吉尔重用?吉尔脑壳坏掉了吗!”亚瑟一把推在假山石上,却让手疼得不得了,龇着牙说不出话来。 “哈哈,你也不用这么急躁啊,光听到个阿尔的名字就急成这样。既然如此你得赶快回去不是,总不能让弟弟盖过了自己。” “我当然不会让他骑在头上,可王耀,你是不是太勤劳着劝我回去了?” “…………” “之前我发现你与吉尔又关联时也是,其实你一直都想让我回去,不是么?” “…………” “既然这样,一开始你又说什么是不是迷恋我,又问我想不想留下,你说这些有何用?” 王耀一言不发,说是看穿了也好,但他从没想过隐瞒,“你又扯到那里去,两码事。”甩甩手王耀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里是他内室的后园,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会进来。 “要留下,我便封个爵位弄个差事于你。这些都无碍你回费尔登帮一帮吉尔,有意愿再回来不是一样?你那些个不愿回去,不愿助吉尔一臂之力的理由,在我看来都不是难事。我终究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何不愿回去帮吉尔?” “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回去帮吉尔。那些理由我也说过了,王耀为何你就是听不进去?”亚瑟也急了,他拍拍屁股坐到王耀身边,当着月亮,两人有些心浮气躁。 “费尔登的近况本王大致了解些,虽最多可和条顿打个平手,可你忘了本王吗?有本王你还怕输?” “你在千里之外能帮到他什么?” “亚瑟,”王耀态度坚决,他扶着亚瑟的肩膀,两眼只写了两个字:认真,“有你,有诺威,还有本王,吉尔会赢的。” “王耀,”亚瑟也态度坚决,他撸去王耀扶着自己的手,眼里只有恳切,“那是我的国家,我知道现在还不适合打。” 算来,这已经是王耀第二次劝解亚瑟了,他很少碰到如此坚持的。可能是碍于自己的地位或者是倾倒于自己的容貌,大多数被他劝导的人都会答应他的请求。可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大男孩,还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如此难缠。乍眼一看,此人呆呆傻傻不像头脑灵活懂得变通之人,接触久了也发现,虽然是个脑袋不会拐弯儿的货,别人说什么可能就会相信什么的主,但也没想象那么好忽悠。亚瑟随后很认真地与王耀说了一遍不会帮吉尔的理由,他是真把王耀当成了推心置腹之人。他告诉王耀,费尔登现在还远远没有把潜力挖完,如果可以保持边境稳定,五年内超过条顿不是问题。可如果现在打,劳民伤财不说,还捞不到好处。王耀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他知道亚瑟是明眼人,心思也比吉尔阴着,可他答应了吉尔,他也需要费尔登现在就打。劝不动亚瑟怎么办,那么他和亚瑟就只剩下感情上的牵绊了?这样想来王耀觉得怪怪的,到现在他还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只有过感情上的牵绊。好像非要加着那么点现实利益才算是踏实。可亚瑟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现实利益了,自己还会觉得放不下,那只能是感情在作祟。令王耀困扰的是,那么多年学的哄女孩子的方法,到了关键时刻却怎么也使不上了,虽说亚瑟不是女孩,但他真不知道要怎么玩恋爱这种游戏。说来好笑,都这个岁数的人了,竟然玩起了恋爱游戏,这不知这是不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之一。 王耀计算着,自己在王澳即位后最多在永安待上一年。等王澳能够自己梳理朝廷的事之后,他就会奔赴庭翼城处理大隋与华国合并事宜。地要划分,人要安置,书要同文,各种各样的事,没个十年半载的根本办不完,而自己的下半生也很可能会在忙碌中度过,甚至永无休息之日。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很不适合玩感情这种游戏,他真心没有时间。如果让亚瑟帮他,那他们最后只会剩下工作上的交流,你问个专业问题,我问个内涵条件,那岂不是跟一般同僚差不了多少?有一种缘分叫冥冥注定,王耀愁眉苦脸,他看出来了,亚瑟其实是个明眼人,脑袋清楚得很,只是在谈及感情时混乱了些。放他回费尔登,能够帮助吉尔自然是好;但如果他劝动了吉尔再晚几年动手呢?那会不会在之后的几十年中,在西方出现一个能够与华国匹敌的大帝国?看看现在的华国,如若要华隋合并,新成立的华国肯定要有一段时间是在不停地内耗。这样的局面可真心不适合再面对一个强大的外敌。 王耀最终没有食言,他给了亚瑟爵位,给了亚瑟差事,但也几乎永远把他软禁在了晋邑。亚瑟自是不肯的,王耀便派了夏寒去看着他,将他一路押解到目的地。王耀对亚瑟说,满月归你了,封个卓郡王给你,三年之内我要江南成为华国的大粮仓大都市,陵州你最大,刺史都比不过你。幸亏了华国历史上外国人当地方官的并不是没有,也就省去了众人有些怀疑的目光。可即便如此亚瑟会愿意么,他当初留在华国的原因就是为了王耀,可现在他虽身在华国,却照样与王耀天各一方,这样的兑现诺言也叫兑现?气得亚瑟在晋邑的头三个月气急败坏,茶饭不进。 亚瑟是没回去了,但另外一位却不然。诺威本就是吉尔与王耀交换的物件,一个月之后,当南方传来胜利的消息,王耀便迫不及待地去城头迎接他的两位功臣。三天之后,他专门为诺威设宴,只是为了临行前能够再多嘱咐他一点。有好事的下人告诉亚瑟,诺威那几天一直都待在紫澜殿里,从没出来过,这话能把亚瑟气得追着那人狠狠地打。而当清凉的秋风扫过永安城满地的落叶之时,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永安的大道两边多种了国槐,团团的浓云还留着晦暗的墨绿。诺威与罗德里赫同坐于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外,没有仪仗,也没有大批的红缎绒绸。王耀知诺威不喜这些,所以只安排了导路的侍卫在前头做个照应。此次进过城门,诺威依然觉得它高了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到是罗德也点头称是了颇让诺威惊讶。已记不得自己是何时来到这里的了,那时的诺威还是个连华语都说不利索的脏兮兮的孩子,在这里一待就是十年。这里是天堂吗,不;那这里是地狱吗,当然也不。但这里有王耀,还有很多关心他的人,比起费尔登和条顿,这里更像是他的家。如若不是,那他的家又会是在哪儿呢? 金秋是收货的季节,永安却还会一片绿意盎然,诺威兴许也是。回首往事,自己的际遇好似一场幻梦,这梦崎岖得有点太不真实。他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都怕在一瞬之间又消失。记得王耀在临行前为自己斟满了酒,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这让诺威想起了一句古诗: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黄尘飞扬的黄土地,漫漫无边际的沙漠,之后又会是什么,何时才能再经历过这样的风景回到故人身边,何时又能再与故人饮上一杯好酒,诺威紧闭双眼不去看那些个景致。 某人发誓,此去望还终有回头日,待到那时,定将心语全告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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