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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2章 忠诚（第1页）
“制台，那边派人举着驺虞旗过来了，你见不见？”
“让他来吧——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们还能整出什么活来。”
朱由检也没想到，真的有狗急跳墙这回事，被逼急了，就连不讲礼的人都能讲礼了。
回去时，克里斯蒂娜正在吃早餐。
“砰。”筷子掉在了碗里，“还真的有狗急跳墙这种事”
“啧，你怎么看？”
“有爽到。从罗马灭亡以来，教廷就没人管了。它活这么大从来就没被人教训得认错，这是第一次。对于教廷这种‘超自然生物’来说，认错就是找死。”
朱由检点了点头
或许对其他国家，或者其他政治实体来说，认错不算什么。但是对教廷这么一个买办朝廷来说，认错确确实实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因为这代表他们所代表的那个“局外存在”已经帮不了他们了。这个局外存在甚至可以不存在。
这就类似朝鲜。朝鲜作为一个“买办政府”，效忠于一个外国朝廷。虽然从整个朝贡世界的角度来说，朝鲜这样做没有问题，从目前来看也没什么问题。但这多半是因为朱由检心善，他确实是心善的人。朝鲜人表露出了令人感慨的忠心，他也想做点好事。
然而历史上，朝鲜国王的这种异乎寻常的中心，本身就是要锁定自己的政治正确。这几乎和宗教差不多了，只要效忠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天国王朝，就可以在地上胡作非为。
朝鲜国王在那种情况下就绝对不可能认错。但凡认了，李家全家的人头都不保。清廷看着朝鲜一天到晚和蚊子似的嗡嗡嗡也总会有些不耐烦，要不是朝鲜表面上恭顺得很，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教宗国现在打出免战牌的行为，就和朝鲜国王带头捣毁大报坛差不多。
“不对好像还差一点。”朱由检想了想，“和朝鲜比的话，至少得教宗带头拆了圣彼得大教堂才算是和捣毁大报坛同级。”
“你在拿朝鲜人做比喻吗？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知道罗马人的底线在哪里。”
“嗯？”朱由检问她，“怎么说？”
“我知道这个英诺森十世最想要什么，但这些你恐怕不能和耶稣会的人谈——他想要封地。”
“就这？”
“对，就这。我很了解这个人，因为当时选教宗的时候闹得全欧洲就知道了，所以他的底细也被我们调查得很清楚。总得来说，这就是无数教宗中以无耻来计算也能排的上头几位的之一。他甚至不太会念经，因为他学经只是他小时候的事，他中间几十年的生活都和经书没什么太大关系，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对宗教信仰有太多的执着。”
“如果他干出一些出格的事——首先来说，他把教廷卖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出格了吧？如果他这么做了，教廷有什么手段立刻罢免他吗？我记得以前你说过，好像确实没有罢免的方式，但那是长期的。短期的可以吗？”
“没有任何旧例能通过合法手段罢免教宗，紧急的还是不紧急的都没有，除非兵变。这就是教廷的软肋之一，因为教宗作为神职人员，它的神圣性要和教会本身挂钩。红衣主教们集体做出的决定也不止是宗教决议，这几乎等于一次小型的‘大公会议’了。所以他们的决定，毫无疑问地是具有宗教意义的，根本就不可能改。”
“换言之就是，教宗卖国他们也拦不住？根本就没有办法？”
“正确。想要行伊尹霍光之事都没有例子——所以我说，最麻烦的不是教宗，而是耶稣会。耶稣会在这里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那个英诺森十世虽然有贼心，但他没有贼胆。他看到王师打过来吓得立刻就要跑，只是还没跑掉而已。他现在胆敢谈判，完全是因为耶稣会展现出了力挽狂澜的‘魄力’。”
“那耶稣会的信仰”
“我认为不可动摇。”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你动摇谁都别想动摇耶稣会。耶稣会和圣殿骑士团之间有继承关系，他们就算被烧死在火刑架上也不会投降的。这个世界想死的人很多，想死的还扎堆的，就是教会了。你不见那些排队往江户幕府治下跑的？那都是搞行为艺术去的。”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和搞艺术的斗法了。”
“是这个道理。所以在耶稣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投降的条件下，嗯你得试着绕过他们，单独和教宗见面。只要你见上一面，那个软弱的老鼠自然就会东西全吐了。因为我们展现出了能够通过武力战胜他们的能力，自然也就能在谈判桌上省时省力地把想要的拿到手。”
“那就给他个座位吧。”
奥利瓦，耶稣会的副长穿着黑红相间的制服走了进来。袍子并非纯黑，而是镶了红边，代表他次于黑袍将军的地位。风衣上的红色十字在风口里飘荡，他就像走上沙场的圣殿骑士一样，走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叉手礼，让给翻译让开半步路：“尊敬的，凤凰王大人。震旦，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国家。我们希望，能够向震旦皇帝转达我们的敬意和歉意。”
耶稣会里有很多会中文的。翻译用带着广东口音的官话传达了奥利瓦的话——大体上能听懂，问题不大。
“有意思如果我们是最伟大国家，那你觉得教廷如何？”
“教廷是主的仆从，我们并非是一国。”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你们错在哪里呢？”
“我们错在没有及时清除教宗身边的乱党。他们蒙蔽了教宗的耳目，让他做出了错误的事。我们已经把所有当事人都锁入了地牢，并且会严加惩办。还请您放心。如果震旦是为了公理而来，这就是我们最诚挚的道歉。”
“是这样吗？那为了证明你们的诚意，为我办件事怎么样？你说，你把那些乱党下了地牢。是道明会的那些人吧？别急，那些人我们都有名单。你自己看看，我打了红圈的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奥利瓦看了一眼：“认识，他们已经全都在地牢里。”
“带出来，所有这些人都带出来，让我处理。死活你就别管了。”朱由检叉着手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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