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听出徐乾学说的是气话,知道火候够了,便不再多说,客气几句告辞回家。
五十
时近年关,紫禁城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原是早几日传来捷报,台湾收复了。皇上选了吉日,摆驾畅春园澹宁居,各国使臣都赶去朝贺。皇上吩咐使臣们一一上前见了,各有赏赐。
礼毕,明珠奏道:&ldo;启奏皇上,而今正是盛世太平,万国来朝。台湾收复,又添一喜。臣综考舆图所载,东至朝鲜、琉球,南至暹罗、交趾,西至青海、乌思藏诸域,北至喀尔喀、厄鲁特、俄罗斯诸部,以及哈密番彝之族,使鹿用犬之区,皆岁岁朝贡,争相输诚。国朝声教之远,自古未有。&rdo;
皇上颔首笑道:&ldo;朕已御极二十二年,夕惕朝乾,不敢有须臾懈怠。前年削平三藩,四边已经安定;如今又收复了台湾,朕别无遗憾了!&rdo;
俄罗斯使臣跪奏道:&ldo;清朝皇上英明,虽躬居九重之内,光照万里之外。&rdo;
朝鲜使臣也上前跪奏:&ldo;朝鲜国王恭祝清国皇上万寿无疆!&rdo;
使臣们纷纷高呼:&ldo;恭祝皇上万寿无疆!&rdo;
皇上笑道:&ldo;国朝德化天下,友善万邦,愿与各国世代和睦,往来互通。赐宴!&rdo;
没多时,宴席就传上来了。皇上就在御座前设了一桌,使臣跟王公大臣通通在殿内席地而坐。皇上举了酒杯,道:&ldo;各位使臣,各位臣工,大家干了这杯酒!&rdo;
众人谢过恩,看着皇上一仰而尽,才一齐干杯。张善德剥好了一个石榴,小心递给皇上。皇上细细咀嚼着石榴,道:&ldo;京城冬月能吃上这么好的石榴,甚是稀罕。这石榴是暹罗贡品,朕尝过了,酸甜相宜,都尝尝吧。&rdo;
使臣跟王公大臣们又是先谢了恩,才开始吃石榴。皇上忽见陈廷敬望着石榴出神,便问:&ldo;廷敬怎么不吃呀?&rdo;
陈廷敬回道:&ldo;臣看这石榴籽儿齐刷刷的成行成列,犹如万国来朝,又像百官面圣,正暗自惊奇。&rdo;
皇上哈哈大笑,道:&ldo;说得好!陈廷敬是否想作诗了?&rdo;
陈廷敬忙拱手道:&ldo;臣愿遵命,就以这石榴为题,作诗进呈皇上。&rdo;
皇上大喜,道:&ldo;好,写来朕看看。&rdo;
张善德立马吩咐下面公公送来文房四宝,摆在陈廷敬跟前。陈廷敬跪地而书,很快成诗。公公忙捧了诗稿,呈给皇上。
皇上轻声念了起来:&ldo;仙禁云深簇仗低,午朝帘下报班齐。侍臣密列名王右,使者曾过大夏西。安石种栽红豆蔻,火珠光迸赤玻璃。风霜历后含苞实,只有丹心老不迷。&rdo;
皇上吟罢,点头半晌,大声道:&ldo;好诗,好诗呀!朕尤其喜欢最后两句,风霜历后含苞实,只有丹心老不迷。这说的是老臣谋国之志,忠心可嘉哪!&rdo;
陈廷敬忙跪了下来,道:&ldo;臣谢皇上褒奖!&rdo;
皇上兴致甚好,道:&ldo;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朕命各位能文善诗的大臣,都写写诗,记下今日盛况!&rdo;众臣高喊遵旨。
高士奇还得接收南书房送来的折子,喝了几杯酒就先出来了。正好碰上索额图急急地往澹宁居赶,忙站住请安:&ldo;奴才见过索大人!皇上又要重用大人了,恭喜恭喜!&rdo;
索额图冷冷地问道:&ldo;你怎么不在澹宁居?&rdo;
高士奇道:&ldo;南书房每日都要送折子来,奴才正要去取哪!&rdo;
索额图又问:&ldo;今儿皇上那儿有什么事吗?&rdo;
高士奇回道:&ldo;见了各国使臣,赐了宴,又命臣工们写诗记下今日盛况。皇上正御览臣工们的诗章。陈廷敬写了几句咏石榴的诗,皇上很喜欢。&rdo;
索额图哼着鼻子说:&ldo;我就看不得你们读书人这个毛病,写几句诗,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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