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郎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趁夜出行,大不妥。&rdo;蒋御史大夫严肃地道:&ldo;謇謇匪躬,是曰王臣;既直其道,爰顾其身。&rdo;
薛玉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话基本就约等于说:陛下,您给老臣等着。老臣不给您上个十封八封奏章,老臣就枉为御史大夫。
楚正则握着她的手轻轻一颤,他的声调倒是四平八稳:&ldo;我明白。但请老先生顾惜己身,安枕良夜。&rdo;
蒋御史大夫大概是放过了他们,楚正则牵着她的手,步履缓慢地往外走。
&ldo;郎君,妻者,齐也,不可欺。&rdo;蒋御史大夫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语重心长。
薛玉润微愣。
&ldo;我……&rdo;她先前乍一撞见哥哥,有些慌乱无错。但如今也回过神来,知道楚正则为何会临时用披风盖住她‐‐他不希望她被蒋御史大夫认出来,因此受罪。
可蒋御史大夫显然误以为楚正则在幽会什么见不得光的小娘子……
楚正则温声打断了她的话,制止她说下去:&ldo;弟子谨记于心,多谢老先生教诲。&rdo;
他说罢,轻拉她一把,带着她重新汇入灯海之中。
在他们身后,她隐约听见蒋御史大夫在问哥哥:&ldo;你可看清了那是谁家女郎?&rdo;
哥哥的声音里有恰到好处的愧疚:&ldo;实在抱歉,她戴着兜帽面纱,晚辈不知……&rdo;
薛玉润幽幽地叹了口气。
哪家女郎?
可不就是他面前大好儿郎薛彦扬的妹妹,他口中&ldo;妻者,齐也,不可欺&rdo;的未来皇后么?
下一瞬,她就听到楚正则一声轻笑:&ldo;哪家女郎?&rdo;
在他说这话时,薛玉润也重见了光明‐‐楚正则揭开了她头顶的披风。但揭开得不疾不徐,是故等她瞧见满街灯火熠熠时,眼睛也并不刺痛,很快就适应了。
薛玉润有点儿沮丧:&ldo;害你明天被奏章淹没的女郎。&rdo;
蒋御史大夫不知道她的身份,那就必然会集中劝谏楚正则。御史们才不会管他还在静寄行宫避暑呢,不知道明天他的桌案上会出现多少奏章。
&ldo;汤圆儿,你说错了。&rdo;楚正则微微低首,温声道:&ldo;是带我看月色灯山、国泰民安的女郎。&rdo;
他没有迟疑地道:&ldo;很好看,我很喜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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