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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墨道不销魂by > 第20章（第2页）

童飞一手拎着鸟笼子，一手搀过康爷爷的胳膊，和曹恩凡一起扶着老爷子进屋，嘲弄般地说：&ldo;别谢我，都是我姥爷看着呢，比对我还好！&rdo;康爷爷还沉浸在曹恩凡平安归来的激动中，没分出心思跟他逗，愣愣地往屋里走。

&ldo;谢谢康爷爷了。&rdo;

曹恩凡和童飞把康爷爷扶进屋里，捡不重要的把这几天的事情跟康爷爷说了。老人家糊里糊涂，听不出孩子们糊弄他，只看着两个孙子都全须全尾儿的在跟前，心里就踏实了。他拉着恩凡的手说：&ldo;这几天瘦了。&rdo;

曹恩凡笑着，摇摇头：&ldo;没有，可能是几天没见太阳脸色不好看。&rdo;眼看康爷爷转头要开口骂童飞，曹恩凡用力攥住他的手，又说：&ldo;童大哥三天两头给我送吃的，您熬得梨汤我一滴不剩全喝了。&rdo;

康爷爷听到这话，两条杂白的眉毛舒展开：&ldo;好喝吗？&rdo;

曹恩凡点点头。

&ldo;好喝就行。我岁数大了，盯不住那么长时间的火候，就给你熬了这么一次。等我哪天有精神，再给你熬一回。&rdo;

曹恩凡要开口，瞥见童飞递过来个眼神儿，会意后对康爷爷说：&ldo;那您就受累了。&rdo;

&ldo;这怎么说的。本来就应当是我照顾你，这几年都没顾上。你还进了局子，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去见老六。&rdo;说着又伤心，皱巴巴的老脸五官挤成一团，又落下泪来。

曹恩凡抚着他的背，连声安慰，半晌才止住。

晚上，童飞带着这一老一少吃了饭，安顿了康爷爷早休息，就送曹恩凡出来了。

路上，曹恩凡没拎着鸟儿，而是把整个儿笼子抱在了怀里，笼子外面罩着康爷爷从朋友家淘换来的夹棉罩子。

童飞看着他笑：&ldo;怎么都这么宝贝这两只鸟儿？&rdo;

曹恩凡本来在出神儿，听童飞这么说，笑笑不答，反而问他：&ldo;童大哥，不做警察了，往后怎么办？&rdo;

童飞拦住一个卖烟的，买了两根香烟，点了一颗，另一颗放进口袋里。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来，像是严冬时呼出的白汽。

&ldo;把北边的宅子卖了，搬过来跟我姥爷住。拿那点做本钱，看看能做点什么生意。&rdo;

见曹恩凡若有所思不说话，童飞挑眉一笑：&ldo;要不咱俩合伙，你说做点什么？&rdo;

曹恩凡面有羞赧，微笑道：&ldo;我哪懂做生意的事情。只不过……&rdo;他想劝童飞，不要卖了老宅子，那是他祖上住了七八代人的宅子，他不想让童飞变成变卖祖产的不孝子，他记得父亲生前的话。

童飞弹掉烟灰，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不屑地笑道：&ldo;恩凡，世道不同了，守着祖宅也没用，到时候有人来抢，你不拱手送上？最后什么也落不到自己手上。早卖了，实惠。&rdo;

&ldo;谁会来抢？日本人？&rdo;

童飞点头，吐了口烟：&ldo;这仗是早晚要打的。日本兵往北平城里一站，中华民国的根基就不稳了。我姥爷原先天天念着大清没了，现在看，民国的气数也快尽了。&rdo;

曹恩凡心里一凛，抱紧了怀里的笼子。

说话间，童飞已经把他送到了胡同口儿，他抬起夹着烟的右手朝里指指：&ldo;回去吧，我不送了。&rdo;

胡同儿幽深，黑黢黢，一眼看不全。曹恩凡回头看了童飞一眼，童飞没有要跟着的意思。站在月光下，一个高大的剪影，手指间一星忽明忽暗的火光。

&ldo;我回去了，童大哥。回见。&rdo;怀里鸟儿叫了两声，似是知道要回家了，无限欢悦。

严天佐到了上海，上了来接他们的汽车，沿着黄埔江岸缓缓行驶。江水滔滔，是不可测暗色，轮船的汽笛轰鸣，响彻两岸。水鸟低飞，灰白的颜色和江天混成一片。

&ldo;躲开点洋人。&rdo;严天佑吩咐司机。

&ldo;这半年，又有几个小码头被洋人收了，江东的美孚码头上个月泄了次油，小半条黄浦江都黑了。结果还是我们替当局凑的人手去清了河道，美孚出了点钱了事。我看最近出海的船反而倒多了。&rdo;严天佑说完，司机又跟着附和几句。严天佐始终一言不发。

车驶进公共租界，昆山路的一幢三层小楼前，兄弟二人带着小淞在这里住了将近四年了。三人下了车，司机开着车走了。小淞把门打开，严天佑走了进去，回头发现严天佐愣在门口。

&ldo;怎么了？不认识家了？&rdo;

当时硬着头皮离开的地方，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硬着头皮回来的一天。严天佐定了定神，还是抬脚进了院子。

小淞住在一楼东南角的一间房，算是这小楼里的管家。严家兄弟俩住二层，严天佐一进门便直接上了楼。小淞追到楼梯下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严天佐摇头，疲惫地说：&ldo;我累了，想洗个澡，帮我烧水吧。&rdo;说完，便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小淞给严天佐烧着水，严天佑到餐厅，高声道：&ldo;小淞，做点吃的。&rdo;小淞答应了一声，说正在给二哥烧着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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