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恍若无闻,盯着我手上暗红发黑的一片字迹,忍不住轻呼道:&ldo;姑娘,这是什么?&rdo;
我将那片带血的布帛细细折好,装入封囊之中:&ldo;民间喊冤的血书。&rdo;
绿萼掩口道:&ldo;他用血来写,一定很冤枉了!&rdo;
我微微一笑道:&ldo;冤枉不冤枉,要查了才知道。用血写的未必就比用墨写的冤屈更大。&rdo;
绿萼撇一撇嘴道:&ldo;奴婢见了这血都害怕,姑娘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rdo;
我将那血书从封囊里重新取出,展开道:&ldo;你瞧这血书,的确是用手指书写的,虽然字体大小不一,行间也不甚整齐,但笔势却平滑连贯,就像这样……&rdo;我伸出右手食指,沾了点茶水,模拟血书的笔迹在桌子上写下一个&ldo;冤&rdo;字,&ldo;是不是很像?&rdo;
绿萼道:&ldo;是很像。&rdo;继而恍然道,&ldo;奴婢明白了,姑娘是说写血书的人也是像姑娘这样慢慢写的。&rdo;
我笑道:&ldo;不错。一个身负奇冤的人,用血写书,言辞激烈悲愤,读上去惨痛难当,写的时候却如此镇定,你不觉得奇怪么?再者……&rdo;我将血书送到她面前,&ldo;你闻闻。&rdo;
绿萼一仰头,捏着鼻子退了一步:&ldo;姑娘自己闻就好了,奴婢可不想闻。&rdo;
我笑道:&ldo;你闻一闻,别怕。&rdo;
绿萼打着胆子嗅了一下,道:&ldo;好像是香的,又好像有些臭。&rdo;
我笑道:&ldo;我猜,这片布曾熏了香久藏不用,拿出来后虽然糙糙洗过,却不能全然洗去香气。至于这臭气……我猜是猪血。这封信写好之后便被收在囊中,久不透风,气味便散不掉。&rdo;
绿萼道:&ldo;他竟敢用猪血来骗人?!姑娘告诉圣上去,治他个欺君之罪!&rdo;
我笑道:&ldo;不过伸冤而已,这书里也没表白自己是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血写的。细论起来,也算不得欺君。况且老百姓的话,想上达天听颇为不易,就留给官府去审好了,何必多事。&rdo;说罢收起血书,又道,&ldo;才刚我说过的话听见了么?&rdo;
绿萼一怔,道:&ldo;奴婢知道了。以后姑娘在这里,就谁也不放进来。婉妃娘娘也不能进来么?&rdo;
我头也不抬地道:&ldo;不能。&rdo;见绿萼有些茫然,又笑道,&ldo;慧媛还未面圣便先拜见我,别人知道了,不会说她无礼,只会说我得势轻狂,不知分寸。子曰:&lso;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rso;[150]懂了么?&rdo;
绿萼若有所悟,缓缓点了点头。
皇帝回宫的时候,我正看到第十二封。看多了才知道,平常在史书上读过的立意明晰、辞藻精妙的奏疏,都是万中选一的名章。平常的奏疏‐‐无论是官吏的还是庶民的‐‐大都平实质朴,或言简意赅,或散乱琐碎。
隔着又高又宽的书架和厚厚的板壁,我听见皇帝和慧媛说话的声音,沉闷而含糊,像笋子在泥土下萌动的呼喊。我支着腮一目十行地扫过,和风拂过鬓边,白玉耳坠子敲打着指甲,有雪子落在瓦上的细密声响。右耳有听而不闻的君臣对策,左耳却是&ldo;绿竹动清风,层轩静华月&rdo;[151],两下相遇,直有&ldo;和其光,同其尘&rdo;&ldo;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rdo;[152]之感。
若每日都这样太平,直到出宫,倒也很好。
不一会儿,小简进来道:&ldo;陛下正和慧媛娘娘商议选女巡的事情,也请大人过去参详参详。&rdo;于是出了东门,依旧从仪元殿进御书房。
礼毕赐座。皇帝笑道:&ldo;你在这里就好。你选过女巡,也帮慧媛想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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