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长公主会忽然为九公主出头发难。“殿下,九公主那匹已领去了啊。”贪拿贡品的主事不敢担罪责,眼珠子滴溜转到枕琴身上,想起通常是她来内务府取物,连忙推说:“就是这个宫女带走的,九公主若未得绸缎,必是她偷去了。”“不可能。”李桐枝听他污蔑枕琴担这个大罪,急得涨红一张白皙的小脸,匆匆站起道:“你胡说,枕琴同我一起长大,她不会偷东西。”她不太会争辩,话里有太多可以攻讦的漏洞,可维护枕琴的心很坚定。“九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李昭华一抬手止了主事的声:“本宫不是来听吵架的。绸缎出库是母后赐物的三日前,这么短时间你们卖不出贡品——拿着本宫名帖,去枭羽司一趟,他们指挥使不会拒绝帮本宫找出东西。”枭羽卫抄家的本事一流,更不顾及抄查的对象是谁。就算主事在宫外狡兔三窝藏起财富,他们也能很快搜个底朝天,找出那匹贡品绸缎。意识到这一点,主事立时跪倒,试图弃车保帅:“殿下容禀,那匹绸缎实是我义子糊涂了,取来孝敬给我,我……”“你现在认罪,还是以宫中规矩发落,如果继续攀扯,本宫为真相,怕是只能托付枭羽卫来查问了。”李昭华了然他的心思,不同他废话。单是“枭羽卫”三个字已令主事头皮发麻,不敢联想他们查问的手段。他只好借着旧事,哀哀陈情道:“何至于动用枭羽卫——殿下,陛下同皇后娘娘在王府时我就在他们身前效力,望殿下念我苦劳,饶我一回。”“母后擢升你当内务府主事,足够慰你多年苦劳了,是你不知足。功过不可相抵,你窃去贡品的罪过不容饶恕。”李昭华移目向正保护在枕琴身前的小姑娘,悠悠道:“何况你还嫁祸九公主的贴身侍女,罪加一等。自去领五十棍,再把贪拿九公主的东西全数归还,本宫便不计较了。”后一句话也是对另两名主事说的。他们虽没被直接清算,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该罚。尽快把亏欠李桐枝的东西补上,或许能有幸逃过一劫。“我这么处理,九妹觉得够吗?”李桐枝没想过报复,大皇姐判得是轻是重她也没概念,知大皇姐在帮助自己就足够她感动了。因此立刻颔首表示认同。李昭华瞧出她根本没听明白就胡乱点头,好笑地招她再度来到身前。轻轻捏住她软乎乎的腮肉,叹道:“真是好说话,可惜还有个不好说话的。就算我饶过了,他多半也得借我的名,报复个大的。”见她对自己的话迷茫愈甚,李昭华的笑意愈浓:“得了,看在九妹如此可人疼的份上,准他去闹一闹。”长公主为李桐枝发落了内务府的主事,判了五十棍的重刑,耗去人半条命,可主事的职位没有被褫夺,贺凤影尤觉惩治典型的力度不够。单是皮肉之苦,不够警告其他薄待李桐枝的宫人。听说李昭华曾经发话令他找出被窃走的贡品绸缎,他虽没有真切得她的名帖,但还是借着这句话暂停刑讯工作,一身血从诏狱出来,带人趁夜查抄了主事在京中购置的两座别院。既是以枭羽卫之名抄家,就必得上报情况。隔日,他进宫拜见,向皇上和皇后陈述查抄主事别院的结果。讲述过程中,自然提及了李昭华为李桐枝做主处置内务府的前因。皇上新得了一对聪慧的鹦鹉,正在皇后宫中教它们该怎么向皇后说“如意如意”的吉祥话。听完贺凤影的禀报,下意识的反应是笑着向皇后感叹:“还得是昭华行事雷厉风行,同你相像。”他心尖上仅一个李昭华,待庶出的子女从来不够上心。尤其李桐枝不常在他面前表现,九公主在他印象中仅是个不太真切的模糊影子。他连她今年年岁几何都记不清。最后一点相关李桐枝的记忆,还是她母妃去世时,他去看了一眼。看到娇小的女孩穿着宽大不太合身的白色孝衣,坐在棺椁旁高高的乌木椅上。那时她应是九岁吧。皇后却并不同他说笑,搁置笔墨和手边折子,招呼身边侍女再去内务府一趟,核对他们还有没有偷奸耍滑。她微蹙起眉,说:“昭华整顿得对,是我忽视内务府,令小九受委屈了。查抄出来的东西,清点后不必入陛下私库,全送去给小九当补偿。”顿了顿,又道:“她将举办十四岁的饮花宴,从我这儿求去的花符应就是予你的吧。她心属在你,可即便为凑热闹,邀请的也不能只你一人。其余受邀者的名单就由你以我名去拟吧,让她游园开心些。”这是个不小的恩典。以皇后之名发去邀约,不必烦恼他们不前来赴宴的。贺凤影只需考虑京中有哪些性情合宜的贵家公子,聚拢在李桐枝的饮花宴上,既能为她博来体面,又能营造出良好的游园氛围,哄她开怀。替李桐枝谢了恩典,贺凤影来到李桐枝居住的宫殿,发现内务府殷勤给她新换了一批宫人。宫殿的位置依然偏僻,可说不上冷清了。新来的宫人们在院内清扫积雪、修缮围墙、剪理树枝,各自都有在忙碌的事儿。虽然谈不上多劳累,但总归没谁敢白日偷闲。人气一足,看着就很热闹。贺凤影未停留在庭院,视线扫了一圈,脚步顿了顿便继续走向合闭门窗的宫殿。叩开门,室内焚着炭火,温暖得正舒适。绕过新摆出来的画屏隔扇,望见榻上慵懒抱着猫儿的柔软小姑娘,他终于绽出笑容,打趣道:“都巳时中了,小懒猫还没起吗?”也不知说的是窝在李桐枝怀里的雪团,还是说的昏昏欲睡的猫主人。李桐枝清晨起得早,方才同猫儿耍闹得有点累,便就着暖和小憩一会儿。闻声迷糊地看向他,半阖着的杏眸顿时睁圆,颇为惊喜地道:“凤影,你进宫来了呀。”因事先没有约好今日相见,她没仔细梳妆,不太好意思地拢了拢散下几缕的长发,拉了拉被猫儿爪子弄皱的外衫。然后清清嗓,邀他坐到榻上小几的另一边。李桐枝身子略倾向他,目中藏笑,仿佛有什么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给他知道的事儿,却不肯直说,故作神秘地微微扬起下颌,示意道:“你瞧瞧我殿内,可发现有哪里不同了吗?”性子娇怯的小姑娘少有这般高兴的时候。扬起的下颌尖尖小小,像一块软润的奶糕。外衫最上面的盘扣大约因她先前耍闹的缘故散开了,露出一小截线条流畅的白皙脖颈。贺凤影眸色微深,不好说破,怕令她羞倒。因而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端出认真的态度看向他处,依她的话去找不同。枭羽卫时常要抄家搜查证据,他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远胜旁人,其实在入殿时就已了然较上次来时殿内每一处不同。多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内务府弥补送来的摆设,不大可能是令她真正高兴的缘由。贺凤影从她不时游离的目光判断出她真正在乎的有两样。一是正正摆在桌台上的重明鸟小金像,另一则是小桌几上她刻意用手遮挡了书名的话本。抿抿唇,他决定装作没发现书册,留给很有倾诉欲的李桐枝发挥的空间。于是随意把室内不同的摆件指了一圈,特意提小金像道:“我方才见陛下,是从皇后殿中来,似是在那儿见到一尊与你这小金像相似的大重明鸟像。”李桐枝眼睛亮晶晶的,真诚敬佩道:“你好厉害,一会儿工夫就能发现这么多不同。”一双杏眼弯如新月,解释起小金像的来历:“那尊小金像就是同皇后娘娘宫中配套的,是大皇姐送我的,她昨日进宫来,为我寻公道,还说我可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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