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总,您公司的这个招聘要求太高了,我们的人才库里怕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略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一脸为难地说。“程经理你只管发,费用我照结。”韩非不以为然地笑道。“没问题。那连续三天,都给你们公众号头条的位置。”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中年男人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我会让人事部的同事在链接下留言,将初筛通过的简历情况进行公示,到时候你帮我把评论区置顶。”程经理不理解,好心劝诫道,“这样不太好吧?本来要求就高,能符合情况的人少。”“试试,总没关系的。”韩非笑笑不解释。他要的就是营造出一种乘风教育用人高标准的形象,借这个老牌的人才市场平台给本地年轻人留下一个好印象。韩非跟人谈妥后,又去了一趟科技园的招商办公室,直到快十二点才回乘风教育。人刚进公司,就被前台的小姑娘叫住了脚。“韩总,任总监回来拿东西,这会儿人还在楼上没走,挺长时间了。”韩非皱着眉头,暗怪这事怎么都没人告诉他。转念一想,像连小小去找梁欣谈话这样的事情,梁欣都支会他一声,而任飞来了她居然没说?那估摸是,任飞正跟她待在一起。韩非放下心来,先回了自己办公室,然后掏出手机给梁欣打电话。“梁欣,你上来一趟。”“好的,韩总我马上来。”梁欣挂断电话,从抽屉里拿出本子和笔,然后对任飞说,“韩总回来了,任先生要跟我一起上去打个招呼吗?”任飞起身从展示柜上拿走一个小摆件,“我跟韩总没什么好说的,我就先走了,希望梁总监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两人走出办公室,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任飞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梁欣没有再给他扰乱人心的机会,直接就将人引到了楼梯口,目送他离开。等人彻底走远,梁欣才转身上了三楼,敲开了韩非办公室的门。“累死我了。”梁欣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韩非见她神情疲惫,精气神消失大半,便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梁欣面前,先说了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跟本地最大的人才市场谈好了,元旦放假三天,他们公众号每天都会推送我们公司的招聘信息。”“太好了!”梁欣眼睛一亮,弹起来坐得笔直。随后梁欣又神情气愤道,“你是不知道,任飞有多丧心病狂,他不仅挖员工,甚至连我都想挖。”嗯?韩非脸色一变,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梁欣趁热打铁,索性问到底,“韩总,你跟任飞到底有什么恩怨?这样下去,我觉得无论我们招多少人,都是在替别人作嫁衣。”共进午餐梁欣这个人在面对客户时,明显有颗七窍玲珑心。可她面对同事,向来直率,不喜欢迂回曲折,只要遇到和工作进度有关的事情,她总是会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提问。即便是面对韩非这样的新老板,她也并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个性,依旧说话单刀直入,追求效率。韩非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他对梁欣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只是这件事情没法三言两语说完,也不方便在这里说,现在的乘风团队就跟个筛子似的。韩非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指针正好对准十二点,话锋一转,“我们出去吃饭,边吃边聊?”梁欣点头,随即又摇头,无奈道,“我还一堆事没做完呢,中午随便吃点算了。韩总长话短说?”韩非不由失笑,“我可没有剥削员工,还不给饭吃的习惯。走吧,吃完再忙。”梁欣没辙,只好起身回去办公室拿衣服。车子一路往北开,在临江路的一栋灰色小洋楼前停下,梁欣下车才发现招牌上写着“松江宴”三个字。这不是上次说的贵价西图澜娅餐厅嘛?梁欣暗自咋舌,韩公子吃个工作餐也要这么讲究?真没必要。韩非领着梁欣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安静的位置坐下,窗外是一览无余的江面,开阔而壮观。江水波光粼粼,犹如一面镜子,反射出天空的颜色,甚是好看。“这里新来了一位川菜大师,水煮肉片做得很地道,试试?”韩非脱下外套,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好啊。”梁欣无所谓的点点头。她一向对饮食没什么要求,平时也不挑食,只是唯独不吃甜食、不吃晚餐。韩非点完菜,靠在椅背上,从兜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到嘴边,就在快要点燃时,他又住了手,将烟收进了烟盒里。梁欣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你抽吧。”韩非摇头,借口说,“不,室内不能抽烟。”梁欣撇撇嘴,低头喝茶,暗道自己自作多情。韩非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也端起了自己的茶杯。随后切入正题。“你跟任飞接触下来,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身上有股江湖气,看似很讲兄弟情义,实则心胸不宽。很精明,也不够尊重女性。”梁欣想了想,认真道。韩非跟任飞共事两年,倒是没发现他有不尊重女性的地方,所以他有点好奇梁欣这话的来由。便默默将这事记在心里,暂且压下不讨论。他又喝了一口茶,开始讲自己与任飞的故事。任飞属于乘风教育的第一批员工,尽管他没有在大型企业的工作经历和卓越的学历背景,且工作稳定性不尽如人意,但他一直在从事网络销售,积累了各种项目的实战经验。当时韩非求贤若渴,正值用人之际,自然愿意招揽这种有经验的人。一开始,任飞只是普通员工,可随着团队的不断壮大,加上他个人业绩突出,韩非便将他从员工一路提拔起来。从经理到总监,只用了小半年的时间。这样说起来,任飞确实是公司的元老人物,也是一起经历过风雨的人。只是没想到,就在快要见彩虹的时候,生出了变故。任飞这个人很自负,他觉得乘风教育的快速发展很大程度上都是他的功劳,很快他就不满足于继续拿工资,而是想要入股乘风教育。乘风教育的原始资金是韩非个人出资,后来公司发展太快,韩非就从北城找了不少风投,所以投资方的背景很复杂,任飞的要求不是韩非一个人能决定的。韩非也并非完全拒绝他,只是让他等一等,韩非答应会在合适的时机,拿出一部分股份给优秀员工当奖励。在韩非看来,考验一个人至少是需要两三年的,所以他提出可以再给他涨工作。没想到,这加了工资,反而养大了任飞的胃口。每隔半年,任飞就会明里暗里地要求涨薪。直到上个月,任飞再次提出要股份,甚至是到了狮子大开口的程度。最后放话,如果韩非不同意,他就带着团队跳槽。韩非平时最恨被人威胁,两人吵了一架,彻底翻脸。第二天任飞就办了离职手续,直接撂挑子走人。随后就有员工陆续离职,一直到现在明说要跳槽去春天日语。梁欣听完,皱了皱眉头,愈发觉得这事不简单,“春天日语动作这么大,高薪招聘,高薪挖人,俨然一副要将陵城的网销人才都网罗干净的架势,任飞有这样的实力?”韩非的右手有节奏地叩击桌面,沉吟两秒道,“他不过是马前卒,身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老板。”“谁?”“不知道。”“那怎么办?”“乘风教育的核心从来都不是靠销售,而是靠课程。任飞就算是把销售团队都带走,也伤不到根基,无???非就是耽误些时间罢了。”韩非说话的姿态很随意,双眼却很坚定。梁欣见他如此气定神闲,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为什么韩非总是一副不着急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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