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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商：“喂。”陆屿行把目光转回来，连纠正称呼都没顾上，面红耳赤但装作平静地望着他。“嗯？”“怎么着，才两个小时就到倦怠期了？”“……没有。”商想也觉得不会，且他也有点累了，索性停下来中场休息。他垂下眼就是陆屿行的发旋，这角度对他而言有点新鲜，上回见还是两个多月前他给陆屿行录音薅对方头发的时候。这回商又没忍住上手抓陆屿行的头发玩儿，手法分外狂野，把对方整齐的发丝抓得一团乱。陆屿行没管他，也没抬头看他，只是盯着正前方商的锁骨看。他记得那个地方有颗痣……位置刚刚好。陆屿行呼吸得更慢了，强迫自己把头偏向一边，注意力转移到商的柜子上。商笑道：“你总看我衣柜干嘛？看上哪件了？我买件新的送你嘛。”“……”陆屿行扭回头，声音低低地问他：“你之前说保守，是真的吗？”商：“哦，假的呗。”陆屿行：“……嗯。”听他提起这个，商好似逮住一个洗白自己的机会：“你看，我其实也不愿意玩那么大的，说这个就是为了不再继续扩大影响是不是？”陆屿行没回话，握住他腰身，从上往下揉了一把，说：“你先下来，暖气有点热。”商本来就坐得很别扭，闻言麻溜地就下去了。陆屿行起身去了阳台，关上宿舍的推拉门，然后把阳台的窗户打开了，背对着商吹冷风。商独自在宿舍里，没跟着他过去，半分钟后反应过来不对。旧事重提，不会是又生我气了？十几分钟过去，陆屿行在阳台把自己吹冷静了，红得丢人的脸降了温，身体一并冷却。他反身回宿舍，发现商在认真地看他，表情有点凝重。陆屿行当商是因为被自己晾了太久不高兴，大步过去把他抱住，蹩脚地解释：“刚刚真的有些热。”商被他冷冰冰的皮肤蹭过脸颊，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陆屿行。”他开口，“你是不是还因为我骗你不爽？”陆屿行愣了下，没明白他怎么忽然提这个。但他回答得很果断：“不是。”他对商的气，只在恢复记忆发现真相的当天晚上有过，之后大多都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商神情舒展一些。他中午时道过歉，又轰轰烈烈表过白，底线和羞耻心全面崩塌，心里其实也压着股憋闷，这会儿终于可以委屈地蹬鼻子上脸了：“我不是给自己开脱……”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自己扯谎的动机说出来的，“我接到你出车祸的电话，不远万里赶过去也算……够意思了吧？”陆屿行点头，“嗯。”以他俩那时的关系，商就算要管他，也可以直接把这摊子扔给葛志成他们，大可不必亲自过去，又悉心照看他一整夜。“失忆期间，我对你也还还，还可以？”陆屿行看了他一眼。商带过他期中，他直到现在也很感谢。但是……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最后陆屿行付的代价。他被商录了音，还有个纪念日的视频在后者手机里。现在看来或许没什么，但他俩要是没在一块，那段音频和视频会成为陆屿行一辈子的黑历史。商记起这一茬，忽然虚得说不下去了。但陆屿行闭上眼，很给面子地又“嗯”一声。商找回点脸面，火速顺坡下驴，“我开始真没想着要骗你，但我看到你手机里给我的备注……”那个备注后来被商改了，为了不被陆屿行识破撒谎。“你给我备注那么难听，我气不过是不是也正常？”陆屿行：“……”“谁知道你平常都不怎么讲脏话，背地里这么说我？”“……”商试图从陆屿行脸上找到几分心虚，但他看了半天也没发现类似的情绪。他皱眉说：“你倒是表示点什么啊？解释一下也行。”陆屿行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那是因为，高中时我听见你在厕所骂我”商即刻反驳：“不可能。”“傻狗。”陆屿行把话说完。“………………”这两个字在商心里曾骂过无数遍，但他没想过有一天会从陆屿行嘴里说出来。他唇齿启开，想说什么，但因为太过惊愕，半晌想不出说辞。什么时候？在哪听到的？完全没印象……“……”商乖乖地把嘴闭上了，在陆屿行面前，头一次表现得这么安分。靠，早知道不提了……怎么需要道歉的事又多了一件？商兀自缄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时候？”陆屿行轻勾了一下唇角，提醒他：“我刚转学到海中一个月，考完第一次月考，记得吗？”彼时他甚至尚未完全融入海中的新班级。七班里学生都对他很友善，商作为班长，在陆屿行最初转来的一段时间里对他关心有加。不管真情亦或假意，陆屿行收到的好意做不了假。何况商先前见面同他打招呼，他失礼地对其表现出的友好置之不理，后者却大度地选择不计较。再联想到在校外跟商的第一次见面，陆屿行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第一印象出了偏差。抽烟，很多男性都在青少年叛逆期抽烟耍酷，根本算不得什么。打架，兴许事出有因吧，万一那天其实是班长被人勒索？“出成绩那天学校放假，正好轮到我值日，去洗手间清洗工具的时候碰见你在里面。”说是碰见不妥当，是陆屿行单方面看见。放假后教学楼里没剩几个人，商大概也没料到自己在厕所说坏话都能凑巧被正主撞到。海中的洗手间有专门洗清洁工具的水池，在盥洗台跟厕所的连接拐角，陆屿行洗完拖布，关上水龙头正准备走，听到从盥洗台传来的对话声。一道是陆屿行没听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困倦：“我领成绩单的时候看见你班那个转学生了。”另一道他很熟悉，不管什么时候，嗓音里都好像含着笑：“怎么知道是他？”贺炀：“就像你说的呗，大高个，挺帅的，像小说男主角。”当然商对他提起时，是用十分怪里怪气的语调说出来的。陆屿行隔着一道墙听得微赧。他被人夸长相倒是稀松平常，但没想过商作为男性也会跟朋友夸赞同性的相貌。虽是他无意撞见，但躲在这儿多少有几分偷听墙角的嫌疑。陆屿行正欲迈步离开，听到贺炀下句话：“但你说他鼻子不好看，我看着还行啊……”陆屿行身形稍顿，迟滞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鼻梁骨。“还行？”商轻嗤，“你没看见那傻狗拿个年级第一，鼻孔都要朝天上去了？”陆屿行：“……”他放下摸鼻梁骨的手，也不走了，钉在水池边面无表情地接着偷听。贺炀：“啊是吗，他原来是朝天鼻么？我没注意到耶。”商哼了一声，没说话。从陆屿行转来第一天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这人在他心里就被打上一个目下无人的标签。贺炀：“他才来一个月，就抢了你第一，风头都是他的，你不生气啊？”“生气？为什么……你觉得我比不过他？”商笑了下，轻蔑地抛下一句：“一个名次而已，我想要，下次抢回来不就得了。”他说得格外轻巧，好像第一名那个位置是他唾手可得，陆屿行这个转来的插班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贺炀给面子地附和两声，进来里间解手。走过盥洗区跟厕所的分界线，他余光一瞥，不经意触及在墙壁另一侧的陆屿行。对上眼的一刻，好似被一双手卡住脖子。贺炀嘴巴先是张圆，继而慢慢闭上，最后安静地掉头，大步折回盥洗台。“不上啦？”贺炀声若蚊呐：“嗯……”商无语：“那你抽什么风要拐来洗手间？”贺炀蚊子哼哼似的：“我忽然发现自己也没那么急……咱们还是走吧。”贺炀很有担当地把这份尴尬独自消化了，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一直到毕业都没跟商提过，却没想到会在几年之后，以一种尴尬百倍的方式被商知晓。经陆屿行提醒，这一段早已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片段在商脑海中闪回，一幕幕逐渐清晰。“………………”商镇定开口：“我没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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