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九城。” 安频:“……”我后悔了行不行?! 画面太血腥,鹿之难不忍看,默默移开视线看向身旁的易故,只是易故的深蓝衣裳上也沾着血色,前几轮演下来,这里竟然只有他和萧依依的身上是干净的。 要达到靳导要求的既血腥又唯美,不是提起桶随手一泼就能成的,好几个妆造师围着安频,手里甚至还拿着各种型号的毛笔,以人工血浆做墨,以安频为底,挥洒涂抹,认真严谨得像是在完成一副艺术画作。 这画作不是随手几笔就能勾勒的,吊在半空中的萧依依被放下来中场休息,鹿之难易故身边也围着几个化妆师小心翼翼地给他们补妆。 化妆师左右端详了鹿之难几眼后收起工具,这些天每天都一起工作,相处久了以后她们也都看明白了,虽然几位常驻主演性格各异,但都是好说话的人,工作空隙偶尔还能聊上几句。 是以见鹿之难垂眸仔细捋着华而不实的雪白宽袖,遮住底下像是包扎伤口一样缠了不知多少圈的白绫,化妆师便笑着把从服装组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他:“小鹿老师,你的颈带服装组已经赶工出来了,据说是用最好的料子纯手工缝制,为了统一,她们还顺带把缠手腕的带子也一起做了,瞧着很精致呢,等你下次换戏服应该就能换上了。” 正在思考下一场戏细节的鹿之难回过神,轻轻点头:“麻烦她们了。” 化妆师将工具收进化妆箱,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麻烦不麻烦,她们做得可开心了呢!” 毕竟四舍五入那就是捆绑py啊!虽然美人与她们无关,但至少用的是她们熬夜赶工出来的颈带腕带啊!对她们这些幕后工作者来说,还有比自己的工作成果在镜头前完美展示出来更令人激动的吗?再没有了。 化妆师瞄了如今还没缠上颈带的白皙天鹅颈一眼,捂着嘴退下,生怕感动的泪水一个没忍住流出了嘴角。 “颈带?”易故视线下移,盯着鹿之难在层叠衣襟外愈显修长的脖颈。 易故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然后他用力抿了抿唇,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易故抬手将鹿之难的羽绒服拉链往上拉,直到将白皙颈项全部遮住、拉链拉到了下巴,他才收手:“遮严实点……风会漏进去。” 易故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的喑哑,但鹿之难没注意,他收了收下巴,让宽松的羽绒服立领遮过嘴唇,然后声音闷闷地说:“算是不负身上的一点……小装饰吧,就像缠在手腕上的白绫一样。” 易故默了默,在冷空气的镇静下嗓音勉强恢复正常:“小装饰?我还以为不负手腕上缠的白绫是什么秘密武器,原来另有故事啊。” 易老师明察秋毫,易老师火眼金睛! 鹿之难缩缩脖子,小眼神瞧着飘忽,态度却难得放松,甚至还有一丝丝得意,再不像之前易故只要一猜后续剧本就紧张得心跳加速。 “故事自然是有的,易老师猜一猜呢?” 易故看着鹿之难脸上生动表情,嘴唇也缓缓上扬,声音里满是笑意:“既然不是武器,那多半就是为了遮掩什么痕迹了……” 鹿之难脸上表情缓缓凝固,易故没停,继续分析:“不负出场手腕上就缠着白绫,说明那痕迹一直都有,不是下山后新增加的,而化妆师说等下次换新戏服还会多出一条颈带,说明那痕迹会因为某些原因持续增加……” 易老师,宁就是传说中的当代福尔摩斯吗? 鹿之难连忙摆手认输,生怕易故再分析下去,不负的秘密就要提前大白于天下。 ……要么安频说这俩人相互之间的滤镜有八百米厚呢,鹿之难也不想想,就韦编这九曲十八弯一个反转套一个反转的俄罗斯套娃剧本,易故再神也不可能凭借只言片语和几条线索就分析出全剧挡在真相前面的最大秘密。 “停停停!易老师快收了神通吧!给孩子留条底裤!” 易故歪歪头,故作疑惑:“安频的底裤怎么了?” 额……这是占安频的便宜占上瘾了? “你俩喊我有事儿?”正躺在地上被妆造师‘为所欲为’的安频突然出声。 鹿之难与易故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你俩笑啥啊?是不是在笑我?有这么好笑吗?!”安频气呼呼,“你们等着!等拍完这一场我非得给你们挨个送上爱的抱抱!一个都别想跑!” 易故不理气得嘀嘀咕咕不停放狠话的安频,问鹿之难道:“现在这白绫下面有痕迹吗?” 鹿之难轻咳一声,低声道:“有……”靳导在这些细节上要求真的很严格,就算不能露出来也会要求化妆师每场上妆……不过这些看似不必要的小细节也确实让他能更好更迅速入戏。 易故:“……我能看看吗?” “啊?这、这好像不太合适,白绫底下的痕迹不能给外人看。” “我是外人?” 鹿之难:“……不是。” 淦,这对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易故恍若未觉:“既然不是外人,那我自然就可以看了。” 鹿之难深吸一口气,努力坚持原则:“按进度,还没到你能看的时候。” “好吧,那我便再等等,相信过不了多久,月亮师兄会主动让我看的。”易故也不纠缠,话题一转,聊起其他,“说起来,靳导韦编的戏向来严谨,背景庞大又不失细节,很多就算不会详细拍出来的背景设定也会认真构思设置。” 鹿之难点头认同,靳导给他的那本厚厚的剧本里就有好多页背景设定图表。 易故摸摸下巴,继续道:“按辈分来讲,郁九城与不负同属‘不’字辈,你说郁九城在宗门里的道号会是什么?感觉依照韦编的性子,男主不会没排名没排辈就单纯叫郁九城……” “我知道。” 这个鹿之难还真知道,背景设定图表里有写。 易故好奇:“是什么?” 鹿之难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说:“不行。” “郁九城道号不行。” 易故:“……” 易故怀疑韦编在暗搓搓内涵他。飞页 在给郁九城取道号为‘不行’这事儿上,韦编是有于情于理都逻辑自洽的一套理由的,比如‘企者不立,跨者不行’、又比如‘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再比如……最重要的是来自父兄‘不行于浊世’的最深沉、最内敛的期盼,这也是《九城》背后的内核。 ……然而这些易故都不在意,他只在意不能不行。 韦编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面对来自向来成熟稳重的易故的无理取闹,从前都是靳导来闹他,这乍一从胡子拉碴不修边胡老叔叔变成衣冠楚楚大帅哥,从死皮赖脸的拍桌瞎叫唤变成诚恳礼貌的请求,说实话,这心脏还真有些受不了。 心脏一受不了就容易嘴软,这嘴一软就容易让步,这一让步……不行,他不能让步!不行就是不行! “哎呀,反正这道号又不会在剧里被叫出来,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不对,韦编原本还挺笃定的语气逐渐微弱,他突然想起自己才润色完成的那几节回忆杀剧情,里头那桩桩件件、一句句一声声……韦编这一下就心下发虚眼神游移起来。 但面上还是要撑住的,气势不能输。 韦编咳了两声,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看向易故,一脸严肃地开口:“小易啊,咱们拍剧演戏,就重要的就是要入戏,要进入角色,你要这样想,郁九城号不行,跟你易故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吧?” “韦编说得对。”易故点头认同,然后在韦编还没来得及松下心中那口气时又接着说,“我正是入了戏、进入了角色才来找您改道号,郁九城号不行,跟易故没关系,是郁九城他自己不愿意道号叫不行。” 韦编:“……” 好家伙,用魔法打败魔法,用我的逻辑来反制我的逻辑……我直接好家伙!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靳导快要笑yue过去了,“被自己的逻辑制裁的感觉怎么样?老搭档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韦编狠狠瞪了笑得‘花枝乱颤’的老搭档一眼,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一直悄没声息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鹿之难身上,对上鹿之难清凌凌的秋水瞳,韦编这第二眼到底是没能瞪下去。 “小鹿你可害苦了我啊!”韦编深深叹气。 鹿之难心虚地低下头,可还没等他开口道歉,就听易故语气特别诚恳地说:“不怪小鹿,小鹿一直很谨慎把剧本保管得很好,是我缠着他套路出来的信息。” 鹿之难倏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挡在他前面的易故。虽然易故之前偶尔是会打听探究,但更多还是他自己根据各种细枝末节进行推测,这‘不行’二字也的确是他自己口快说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他‘缠着’‘套路’出来的了? “不是,易老师没有缠着套路我,是我” “行了行了,”韦编心累叹气,“多大点事儿,怎么搞得好像我在棒打鸳鸯似的?” “咳咳咳……”停得太急鹿之难差点被自己口水呛过去,心道他和易老师算哪门子的鸳鸯,而且就算要棒打鸳鸯也是他来打呀,这业务他熟。 不知道鹿之难心理活动,以为他是被韦编这不着调的话吓到的易故一边给鹿之难拍背顺气,一边半玩笑地道:“那还请韦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对可怜野鸳鸯。” 什……什么野鸳鸯? 鹿之难耳朵红红,眼神飘飘,瞬间就感觉易故那原本力道适中给他顺气的手变得重逾千斤。 “别贫了,反正改号是不可能改的,你趁早歇了这心啊。”韦编一秒恢复正经,“今天叫你们来,是我在第二个副本结束这里加了段飞页,你们都抓紧……等等?安频人呢?” 说着说着才发现漏了一个主角,韦编转头四顾,然后就在长桌下面发现了一个捂着嘴巴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傻子一样的安频。 安频:“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易故不行!哈哈哈哈哈……” 韦编靳导:这孩子的反射弧多少有点问题。 易故:“呵。” 鹿之难:安频危 等反射弧又粗又长的安频笑完,韦编也没心情耐心给他们讲解了,直接把飞页发了下去:“你们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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