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大户人家,房屋几进,砖墙垒得奇高,谢棋攀爬的位置巧妙,正好在后院,若不是身上的嫁衣装扮,准会被误认成来偷香窃玉腰挂赤色鸳鸯肚兜的狂徒。 两人顺着声响翻进小院,破开院中所有房门后郁九城总算明白了为何入城以来一个女子都没见到她们被她们的父亲、兄弟、夫君、儿子关在了家中。并且女子越是年轻关押的手段便越是厉害。 被锁链拷住手脚的女子们对郁九城苦苦相求,对一席红裙的谢棋却是视若无睹,甚至还有年轻一些的女子隐秘的用幽怨愤恨的目光瞪视谢棋。 锁链斩尽,还未问出什么一二来院外便传来一阵沉重脚步声,众人回头,就见一双双宛若觅食饿狼般的混浊眼珠,那些男人找来了。 “新娘子在这儿!” “找到了!是我先找到的!” “哈哈哈这娘们生得可真俊!今夜小登科之喜究竟花落谁家怕是没准!” “好哇!员外家中竟藏了这么多女人!” “……” 院屋主人带着一大帮家中男丁姗姗来迟,眼见房门大开锁链满地外面还严严实实围了好几圈恶狗一样的男人,这家人顿时如丧考妣,呼天喊地架着棍子把人往外赶,郁九城更是被重点照顾。 面对院中混乱,那些才被取下锁链的女子面如死灰,半点不带反抗地蜷缩在墙角,宛如一块块被人随手□□践踏的破抹布。 谢棋虽然站在门内,但所有男子的手都在往他身上伸,郁九城武力值虽高却不忍伤人性命,时间一长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就在谢棋的大红衣摆即将被那些疯狂的男人扯住时,身后突然袭来一双苍白素手,前后夹击谢棋躲闪不及只得无奈顺着身后力气跌至窗边,木窗低矮,谢棋摇摇欲坠,慌乱中他看清了那个推他的人,正是先前用幽怨愤恨眼神瞪他的年轻女子。 “跑啊!快跑!不要被他们抓住!” …… 看着看着剧本鹿之难突然隐隐感觉后颈森凉如芒在背,抬头一看就见安频正目光幽幽地盯着他……手上的剧本。 什……什么意思? 视线相撞,鹿之难下意识捏紧了剧本,安频眼神顿时更加幽怨。 “咳咳!剧本都看完了吧?”坐在一旁‘监工’的靳导没有错过演员之间发生的小插曲,他着重看了一眼眼巴巴的安频,然后特冷酷无情地道,“小鹿,你手里的剧本得收好啊。” 剧本向来是重中之重,鹿之难严肃点头:“靳导放心,我一定收好,绝对不会外泄。” 靳导欣慰补充:“内泄也不行。” 韦编也笑着道:“对对对,也好给我一点修改润色的空间。” “靳导你们这是在排挤我和易老师!”安频顿时不乐意了,在场五个人,只有他和易故看不到后面的剧本,这简直比追连载小说作者跑路断更、看电视剧遭遇腰斩烂尾还惨,实在是……实在是叫人抓心挠肝的想要看后续啊! 安频着急上火得真情实感,可惜靳导郎心似铁,不仅不可怜他,反而还乐见其成:“对喽对喽!要的就是这种着急迫切的感觉!” 面对演员不可置信的眼神,他还振振有词:“那剧里谢棋不急吗?他急死了!可就算他急死也没人告诉他后面事态会如何发展他该怎么办啊。” “小安你啊,还是太年轻,你看看易故,多稳得住。” 易故手持剧本,抬眼瞥了靳导一眼:“不是稳得住,是感觉您这回也拿不出真正完整的剧本来,与其浪费口舌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嘿!激将法!”靳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向韦编告状,“这小子居然对我使激将法!” 韦编推推眼镜:“那你可别中计了,这回咱们说不给就不给!” “对!”靳导一口答应,转头就叮嘱鹿之难,“剧本千万守好!尤其不能被某个姓易的钻了空子!” 某个姓易的:“……” 鹿之难:“……” 你们大佬打嘴仗还是别扯上旁人吧,万一伤及无辜,那多不好…… 纵使心中百般不愿意参与进大佬们的谈话,可猛然成为谈话中心被三双眼睛盯着,鹿之难也只能弱弱应声,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保险柜:“……噢,保证完成任务。” 靳导韦编得意满意微笑。 “啧。”易故收回眼神,表情竟然还有些遗憾。 安频脸色更加不好,偶像包袱都不顾了直接趴桌上哀嚎:“啊啊啊!这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为什么谢棋要假扮新娘混进芥城!为什么芥城里的女人都被关了起来!为什么芥城里的男的一个个都跟八百年没见过女的一样!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很讨厌谢棋的女人要救我!我为什么要逃!我往哪儿逃啊啊啊啊!” 说到最后,安频已经放弃区分自己与角色,嘶吼得分外真情实感。 靳导韦编乐弯了腰:“你看,我这法子有用吧?这还没开始拍演员就入戏了。” 鹿之难抱着剧本敬畏地往后挪了挪,他觉得安频这状态可能不是入戏,而是被有头没尾的故事给逼疯了。 韦编到底不如靳导心狠,见安频好好一帅气大明星被逼得偶像包袱满地甩,有些于心不忍,遂温声安抚道:“你和易故饰演的角色就是要在紧迫与迷茫中寻找真相勘破迷雾。这法子虽然有些极端,但也恰好契合角色初期状态……好好感受,只要把开头熬过去后面就顺了。” 韦编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安频努努嘴,沉默点头。 其实他心里清楚,靳导韦编会大费周折整这一出主要还是因为他,就易故那快拿遍国内影视奖项的演技哪里需要这样借助外力费劲入戏,人眼一闭再一睁分分钟就是戏中人。只有他这个半路出家还在演戏道路上磕磕绊绊摸索的小演员才这么费劲。 这情,他得承。 见安频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韦编笑了笑,继续道:“《九城》是我写的壕横影视城 等手头剧本被反反复复围读讨论完,安频是带着沉重的挫败和迷惑回到农家小院的。 戏外人情八卦、戏内逻辑内核,他总要精通一个吧! 进了屋子的安频安静几秒,默默摸出手机连上山间微弱网络开始冲浪补课。 而落后一步的鹿之难和易故则沉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晚安。 这一夜,隔着中间易故的屋子,鹿之难都仿佛能感觉到安频努力克制压抑的闷笑,那笑似乎一直持续到凌晨才停歇。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大早鹿之难出门就见到一个眼底青青精神却大好的安频。 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多少事,一直对他不假辞色别别扭扭的安频竟然主动问好。 “早上好!” “早上好……”鹿之难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主动关心一下同事,“昨晚没休息好吗?” “没有没有!”安频揉揉微肿眼睛,语气很雀跃,“昨天我回来就上网补课来着,原本还担心时间过去太久前因后果找不齐全,结果一不小心就看进去了!” “哎呦,现在的网友可太有才了!各种截图分类整得明明白白,还制作了配音视频讲解,比好多电视剧都有意思,我一看就停不下来,,我跟你说你哦,那个景末武安啊……” 鹿之难根本来不及拒绝,就一脸懵的被安频扯着被动听他滔滔不绝。 原来……安频竟然是这种性格么? “……哈哈哈哈虽然这样很不好,可是只要一想到易老师辛辛苦苦演了几十集最后演了个寂寞我就忍不住哈哈哈哈……” “咳咳!”眼见中间房门微开,鹿之难连忙轻咳提醒还在哈哈哈的安频。 可惜安频有些忘形,没t到鹿之难的提醒,还在笑嘻嘻说话:“害,我原本打算看一看《景末武安》学习学习其中表演技巧的,可惜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历史本来就学得不好,怕再被电视剧彻底带偏,就忍痛没看,不过我看了一点你以往的角色剪辑” 如今鹿之难听到剪辑俩字心里就犯虚,生怕自己在字母站棒打鸳鸳的珍贵影视资料被另外两位当事人发现,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最害怕的糟糕方向发展。 门栓一声轻响,易故闪亮登场。 “只是学习表演技巧的话,我建议你看靳导从前拍的一部记录剧组演员磨合的系列短片《说表演》,那个比较适合现阶段的你。”易故顿了顿,又道,“历史不好就多看史书。”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不客气,类似于没文化就多读书。可鉴于他之前还肆无忌惮得意忘形的在背后对人家以往的工作经历哈哈哈哈哈哈,还当场被人逮住,安频也就没有立场和底气指责别人对他不客气了,只能装傻充楞敷衍过去。 “易老师推荐必属精品,有时间一定看,有时间一定看……” 易故也没有多做纠缠,对鹿之难道了一句早安便下楼去了。 易故人一走,安频立马松一大口气:“我去!果然不能背后说人,还真是说到就到啊!” 鹿之难心道不是别人说到就到,是你站人家门口说,就是聋子也得被你念出来。 安频也发现了自己的重大失误,当即一巴掌怼脑门儿上:“果然不能熬夜,脑子都熬糊涂了!” 鹿之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仅脑子熬糊涂了,就连性格也熬得奇奇怪怪…… “那个……你看过《景末武安》吗?”没懊悔几秒安频就顶着新鲜巴掌印,像个使用2g网络艰难追赶过时网络潮流的瘸腿网民,昨天的新潮帅气随着山间晨雾一起烟消云散,“真的特好笑!” “……”鹿之难,“下去吃早饭吧,今天集训,多补充点能量。” 开玩笑,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网络弄潮儿,《景末武安》那样全国范围出圈的神剧他当然看过,不仅看过,还给小伙伴分享了起码好几百条哈哈哈哈刷屏信息,喜提包月拉黑套餐。 倒不是他爱分享,只是正巧他的小伙伴也在那部剧里饰演了一个戏份不多重要性却不弱的角色,并且之后现实世界里堪称魔幻的发展也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那个角色是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 《景末武安》是靳导牵头、韦编联合几位优秀编剧一起整合润色剧本、易故主演的一部大型历史正剧,讲述了景朝末年战功赫赫的国之柱石武安将军是如何从草根少年一步步成长蜕变为名垂青史大将军,并弱水三千最终只取赐婚公主一瓢饮的缠绵悱恻故事……原本应该是这样。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历经重要角色演员八选八换、剧组闹鬼等风云才终于拍完得以正常播出时,一场大雨好巧不巧淋出一座景朝古墓,那景朝古墓的主人好巧不巧正好是武安将军的历史官配嘉文公主,公主墓被大雨破坏,考古队好巧不巧只能立刻进行抢救性挖掘。 于是就有了 电视上易故饰演的武安将军与各路红颜知己你来我往撩拨春心,现实里考古队一铲子挖出所谓红颜知己全是话本里的纸片人,关键那话本的作者还是‘官配’嘉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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