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个原因。”沈宁清楚,沈如玉不会因此恨她。即便是恨她这个人,也不会拉上整个沈家下深渊。“如玉。”沈宁停下了脚步。沈如玉跟着顿足看她。夜色深深,她见阿姐眉间有着皱痕。“扛起沈家的,从来不是一个人,是许许多多的我们和一代又一代的人。”“一块地基,一根梁,都不足以建造出一座房屋。砖能承风,瓦能挡雨,各有各的作用。”沈如玉眨了眨眼睛,耐心地聆听。“哭够了,就不要哭了,当沈家的脊梁,你我皆是支柱。”起初,沈如玉半懵半懂,不知沈宁何故要说这些。直到第二天,大年初三大朝忽至,文武百官,俱上了金銮殿,两侧排列开来。沈宁身穿武将官服,和父亲、大伯共同大朝。父亲三年前就交出了兵权,大伯在府邸安享晚年,如今是个挂职文官,而今却也被圣上传唤,足以见得此次大朝的重要性了。京都下了最大的一场雪,盖住了新年的红绸。檐下凝着冰锥犹如刀出鞘,百花黯淡,唯有梅花一枝独秀。“哼。”沈国海站在门外目送马车远去,两手拢袖,哼了又哼,似有不服。他很不痛快。沈家三兄弟,那两个都去上朝了,就他在府邸做个废物。他斜眼瞧见沈如玉,又哼了几声。当废物就算了,还生了个成天就知道拌嘴的女儿。沈如玉神情有些不自在,拧巴半晌,别别扭扭地道:“听沈宁阿姐说你喜欢吃清汤面,我做了清汤面,你要来吃吗?”“你还会做面?”沈国海狐疑地看着一事无成的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似是不相信。沈如玉双颊绯红,瞪了回去,“不会做,还不兴我学吗?”“那是人能吃的?”沈国海估计大白都不会吃这种面。“不吃拉倒。”沈如玉嘴角一扯,往府邸里走去。“吃吃吃,谁说不吃了,你这丫头,不知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哪有半点闺秀的样子。”沈国海冷得缩着脖子快步跟上,生怕去晚了就没得吃了。这可是女儿第一次做饭。就算不是人吃的,他也会吃下去的。谁让他是个慈父呢。沈如玉放慢了步子跟父亲跟上,眼角余光偏眸悄悄看,唇角不由地跟上。“爹。”“干什么,都说了会去吃。”沈国海比新年的炮仗还要躁得很。“我以你为骄傲。”风很大,清雪飘落在沈如玉明丽的小脸上。她说完便急急忙忙走了。沈国海愣住,浑身犹如电流窜过,而后升腾到天灵盖猛地炸开,使他头皮发麻,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玉,刚说什么来着,再给爹说一遍。”三叔老当益壮,一时也不怕冷了,开怀得像是个小孩子。“没听到,那就算了,算了算了。”“听到了,你就再说一遍呗。”“不说。”“……”沈从武和沈惊风在假山旁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眉眼含着笑意。“有时我觉得,三叔这样挺好的,永远不知危险,永远乐得自在。”沈从武感叹道。“嗯。”沈惊风点点头,“能糊涂时且糊涂,无需殚精竭虑,战战兢兢。”“是啊,不似我,作为长孙,总是有那么多的压力,惊风你不是长孙,你不懂。”“……”沈惊风陡然咂舌,无语,随即好笑地看着沈从武。沈从武看过来,爽朗地大笑。他从小就跟沈惊风暗暗较劲,如今便释怀了。武学造诣,用兵之道,他比不上沈惊风。但论先来后到的气运,还得是他。长孙独他一人也。想至此,沈从武又大笑了几声。沈国海吵得走出厨房往外看,瞪过来:“笑什么笑,丑死了。”沈从武:“。”罢了,长孙在叔辈面前还是得低头做人。……金銮殿,朝堂之上,冷风凛凛似有肃杀之气。元和皇帝高居御座眉头紧蹙一筹莫展。“大燕北部毗邻的南岳国,得武帝国军队相助和战令,朝我大燕北部几次三番发起战役,战事吃紧,箭在弦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朝堂,登时交头接耳,诸多之声,讨论北部战事。大燕过去三年,和西齐交战,耗损了太多的元气。而今再开战,只怕会比先前更加地惨烈。更何况,南岳国还得到了武帝国的相助。“陛下,今粮草紧缺,去年春有鼠疫夏有大旱,初秋襟淮河的河堤被冲烂,年前还有北幽城叛军一事,不是应战的最佳时机,若能谈和,是最好不过了。”周老丞相白发苍苍,年迈生皱,他满脸都是疲惫之色。他作为当朝左相,向来都是以仁和的手段辅佐君王治理江山社稷。天下兴亡,百姓皆苦。从年少起,布衣出身的他就知黎明百姓之多艰。故而,他从未有过雄心抱负去为大燕开拓疆土,只盼望平头百姓们能在和平里度过这原就坎坷多舛的一生。“若能平等谈和,自是最好,但南岳国来势汹汹,背后又有武帝城,显而易见是武帝的主意,南岳不过是武帝手中一把指拿打拿的剑。”右相方文宣昂首挺背,相比起周老丞相,年轻了十几岁,是中年人模样。他持不同意见,“如周老丞相所言,大燕既有内忧,也有外患,现下还是新年之际,武帝、南岳这是趁我病,要我命,哪能有转圜的机会?就算你想要谈和,周老丞相应当也应当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若对方要我大燕疆土,周老丞相,你觉得让孩是不让呢?一个国,若无斗志,若无士气,若只能软弱窝囊,那我大燕还有何国运?岂非与玄宗之训背道而驰?”周老丞相扭头看来,“你可知,实力悬殊,这一战,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英魂埋骨他乡?”“自古以来,但逢战乱,就必须要有人死!”方文宣和周老的怀柔仁和之道截然不同。他虽是个文官,但字字锋锐,言辞犀利,颇有武将之风范。“试问周老丞相,哪一场战乱不死人?低头只会迎来更可怖的暴风雨和更加让你措不及防的毁灭,别妄想虎视眈眈的他国会爱护我们大燕的子民!”沈宁看着慷慨陈词的方文宣。此人是叶倾城的父亲,当年太傅提携的门生。后来叶家出事,都以为方文宣不得善终。没想到方文宣转投前右相的门下。前右相和楚夜父亲定北侯有莫逆之交。定北侯又与元和皇帝亲如手足。再加上方文宣此人,确实有才华在身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仕途如辉,平步青云,一路成为了新右相。此人争议颇多,但深受元和皇帝喜爱。这让沈宁陷入了沉思。一个锋芒毕露毫不避讳,且在元和皇帝面前没有任何的趋炎附势,当真会深得元和皇帝的青眼和器重吗?看来——这方文宣,是元和皇帝亲手扶植的人。现下,沈宁收起了思绪,放回到北部之战上。暗部的消息比皇家快。那日在马车上,燕云澈的书信便是边关战事。沈宁和父亲敢算计元和皇帝诛杀太子,就是因为这乱世需要沈家。并步步引导,让元和皇帝赐婚大宗师,便让沈家多有筹码。兵部侍郎叹声道:“若是沈老战神年轻之时,或许有一战之力。”众官频频点头。元和皇帝高高在上地看着下方,一群官员如赶集般没个定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胡闹!”他的手掌朝椅把一打,四下便鸦雀无声。“沈老战神年迈,当在京都安享晚年,岂可再去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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