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沈家和奔雷宗还有子衿武堂的人都没走,皆在大雪里等待她。“你杨叔包了饺子,回家吃去。”沈国山道。“好。”沈宁对着沈国山笑。沈家如玉小傻子回到府上,一大家子于荣燕堂吃杨婶包的饺子。窗外雪落红砖,屋内热气腾腾,别有一番新年的温馨。沈如玉闷闷不乐的。“那段大宗师和张霁此番来上京,居然是要来抢夫婿的。”“沈宁阿姐,今日去皇宫时,我听说段大宗师于今早见了元和皇帝,谈了婚事。”沈如玉懊恼得很。沈宁嫁给顾景南,三年时间便被抢了丈夫。而今有个大宗师作为未婚夫,又来个宗师之女抢夫婿。她看得出,沈大宗师对待堂姐是真心实意的。沈宁吃了口饺子,浅浅一笑,“是我的,便抢不走,若能被轻易抢走,便不算我的。”“阿姐——”“如玉。”沈宁放下碗筷,看着如玉的眼睛说:“凡事,不要只看眼前。”沈如玉有一瞬的茫然,不知堂姐的弦外之音。沈宁便道:“段千溯,大宗师里也是德高望重的,他的女儿身为宗师,还是雪女城的将领之一,这般的父女,当真会囹圄儿女情长?此番前来上京城,恐是别有所图。”沈如玉目光微闪,却是想不通段千溯除了来抢女婿外,还有什么图的。“如玉,来吃肉,肉馅饺子。”父亲习惯性地给她夹饺子,仿若忘记了吵架时的不痛快。却也记起了沈如玉这些日子的偏激和喜好,触电般把饺子夹回,重新夹了个素馅的饺子给沈如玉,笑眯眯道:“差点忘了,如玉不喜欢吃荤食,来吃这素菜的。”沈如玉置若未闻,偏要和沈国海唱反调,偏要夹一块肉馅饺子给自己吃。她不喜欢这样的父亲。太不喜欢了。“你这孩子。”沈国海刚要训斥,被老妻给按捺住。他见沈天佑吃得正欢,甚是不爽,“沈天佑,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上京沈家,不是江湖宗门,你走错门了?”沈天佑和奔雷宗的沈流年这些人神色都有些不自在的僵。“不仅走错门了,还吃错饺子了。”长兄沈国祥面色一横,颇具几分威严,目光冰凉地扫了扫缩着脖子得还有些无辜的沈国海,恨铁不成钢道:“沈国海,能不能消停些?”沈国海闷哼了几声,“吃饱了。”这个家,快没有他容身之地了。而有沈宁的记忆里,有三叔在的地方,哪怕先前是一派和谐,不久后都会变作莫名地争吵。故此,往日里的荣燕堂有些萧条,三家很难聚到一块去。人多了,心也复杂,各有立场和利益,难免会有一些明争暗斗,但于大世家而言,只要不曾伤及根本,有血海深仇,还是会吵吵闹闹又缝缝补补着一同伫立起这高门大厦。“别管他。”沈如玉红着眼睛看着父亲的背影。沈宁和父亲对视了眼,而后起身。“如玉,你随我来。”“阿姐?”沈如玉抿了抿唇,跟上沈宁去了幽静无人的偏院,唯有暖色的烛火摇曳。“阿姐可是有话要说?”“如玉,关乎三叔之事,我想,有必要跟你说一些。”沈如玉微微睁了睁眸,迷惘地看着堂姐,不知所云。沈宁将沈国海早年在雪女城与张霁之间的事情道出。如玉是三叔的亲生女儿,此事多少算是一种扎心的刺激,知晓隐情的人都不会告诉沈如玉,现下张霁无端造访,有备而来,沈如玉和沈国海之间又有着长年累月的隔阂,便不得不说。“咔哒。”沈如玉睁大了眼眸往后退去。背部碰到柜子,装饰用的青花瓷器掉了下来。沈宁快步上前,一手接过瓷器。“如玉,三叔,脑子不好,这不怪他,曾经我对三叔颇有微词,但他遭受过刺激和挫折,还失去过一段记忆。”沈如玉不言,竭力地睁大着发红的眼眸,水雾凝聚成珠,两行清泪便如掉线的珠玉般流淌,哪怕亲耳所闻,也不敢相信这等事。张霁有断袖之癖,名闻列国,还是个歹毒病态之人,擅长用一些非人的手段去折磨俊美的男子。沈如玉难以想象,父亲年轻之时在雪女城究竟经历了什么,回来后才会又疯又巅。“还有一件事。”沈宁不打算瞒着,决定如实相告,“三叔并非是父亲、大伯兄弟三人之中最为平庸的一个,相反,他文武双全,远超父亲和大伯。只是祖父属意家父为下任家主,便废了三叔的武学根基。如玉,关乎此事,作为沈国山的女儿,我很抱歉。”这件事,鲜有人知。这个冬日,京师乃是非之地,沈家摇摇欲坠。从理智来讲,她不应该把此事告诉沈如玉。但于感性而言,她希望沈如玉知晓真相。沈如玉如遭雷击般,泪水簌簌而落,许久都不言语。她痛苦又万般的委屈,且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宁。“沈宁!”“你知道,我曾经有多羡慕你吗,你拥有那样的一个父亲。”“我甚至还羡慕沈从武他们,大伯通情达理,文采斐然,出口便成章,不似我爹庸碌无为。不,说是庸碌都抬举了我爹,简直就是个废物。”“他时而迷糊,时而清醒,幼年时对我动辄打骂,还把如花给丢了。”“我从小就觉得,他不好,他像个疯子。但我没想到过,他也曾厉害过,他甚至比我一直羡慕的你们的父亲还要厉害。我沈如玉,居然会是沈家最是天才之人的女儿,这说来,可笑,不可笑?我一生所求,曾经的心之所向,原来在我未曾出生,父亲年少时就得到过。我恨我生得太晚,未能看见意气飞扬熠熠生辉的父亲,只看到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废物!”沈如玉的天仿佛塌了。她拿起青花瓷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青花瓷瓶,摔成了许多片,锋利地迎着火光,隔在姐妹俩人之间,宛若难以跨越的火海。沈如玉的身体软若无骨,脊背顺着柜子往下滑。她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意志瓦解,理智丧失,只觉得过去岁月荒唐,这十几年的阴翳都像是个笑话。沈宁不言,静立窗棂旁,听穿堂之风和堂妹的崩溃泣声。“你原可以不告诉我的,为何要告诉我?你可以瞒我一辈子的。”沈如玉坐在地上,两手抱膝。沈宁蹲下,一片片捡起了瓷瓶碎片。她看了眼沈如玉,说:“你是三叔的女儿,我的堂妹,你应当知道。”沈如玉红着眼睛看向她,泪流不止模糊了视野。烛火里的阿姐,温婉不似执枪之人。她吸了吸鼻子,“你会怪我吗?我冲你发火了。”“不怪。”沈宁继而拾起青花瓷碎片,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发火,总比憋着好。”沈如玉琼鼻通红,而后坐在地上,跟着沈宁一起捡起碎片。“阿姐。”“嗯?”“我爹比你爹厉害。”沈宁抬眸看去,沈如玉哭鼻子红着眼扬起下颌一脸地骄傲,小孩子家幼稚模样还如幼年时,叫沈宁低低一笑,俯声道:“好好好,你爹最是厉害了。”沈如玉咧着嘴笑,两只眼睛便如月牙儿,眼缝里溢出了水雾的光泽。像个小傻子。她以身为棋,破此局姐妹二人走出偏院,长廊外的穿堂之风又大又寒。沈宁披着狐裘披风,站在外侧为沈如玉挡去了风。沈如玉察觉到这一点,尚且湿润的睫翼半垂下,轻遮去了眼底的涟漪。“阿姐。”“嗯?”“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不会恨意,才与我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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