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昼见星空,在清醒时入梦。白谦易向来喜欢这种虚幻而脆弱的美丽,尤其这种美丽并非存在于美术馆或是昂贵的艺术品上,反而出现在一个人来人往,再普通不过的公园里。极俗与极美的冲突下,加强了不现实的矛盾感,对白谦易来说甚至是种悸动。“确实喜欢。”白谦易简直爱不释眼了,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还要换个角度来。他发出由衷的叹息:“还是你懂我,只有你懂我。”一旁骆凡笑了笑,笑里既有被夸赞后的羞赧,又有几分藏不住的得意。可忽然间,骆凡的笑容止住了,无声无息地望向一旁的白谦易。白谦易眉眼含笑,尽管再开心,笑容仍半点不夸张,带着儒雅含蓄的气质。这么俊秀而高雅的人,骆凡一直以为不过是书中虚构出来的角色,一直到亲眼见到白谦易,才知道书中所言不假。然而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竟然也是唯一懂他的那个人。在那一刹那,骆凡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忧伤,然而忧伤之中,又有着恍然大悟的喜悦。这大概是骆凡头一遭不想开学,想永远过暑假了。两人又看了好一会,最后实在是太热了,这才不得不停下来。“就这样吧。”白谦易依依不舍,但也无可奈何。他四处看了看,说道:“我们想办法收拾一下,这里小孩子、老人太多了,玻璃放这里危险。”“我带报纸来了。”骆凡从包里掏出报纸来,蹲在那里收拾。白谦易要帮忙,骆凡也不让他碰。白谦易看着那些玻璃,还有几分留恋。骆凡瞥了他一眼,遂又抽了几张报纸,利落地给白谦易折了一个坚固的纸袋子。骆凡道:“挑些带走吧,看够了再扔。”白谦易的眼睛一下又亮了,兴致勃勃:“那我可要好好挑几块。”最后白谦易挑了一小袋子的碎玻璃,而那些碎玻璃数量太多,天又热,骆凡干脆道:“白老师,你先去咖啡厅等我,我一会收拾好就过去。”白谦易点头:“行,那我先把你的东西拿过去。”周末午后的咖啡厅空调开得很足,隔绝了外头炙热的空气;慵懒的音乐轻而慢,闲适的气氛令人不禁放松。白谦易坐在角落,嘴角带着笑意,正专注地为刚才拍的碎玻璃照调色。这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发个朋友圈展示生活,但现在他一点发朋友圈的念头也没有,调好色之后把照片设置成手机壁纸,又发了一张给骆凡。正此时,手机忽然跳出一则信息,白谦易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是h大同学的信息。自从出现辞职念头后,白谦易便下意识避免和以前的同学联系,更别说辞职后了。只是这次为了帮骆凡打听钱老师的消息,他除了问大的朋友,也顺道问了几个h大的同学。向人打听消息,也难免聊到近况,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回国了。因此一点开消息来,果然是白谦易最不想看到的内容。【听说你在国内,后天有个聚会,都是校友,来不来?】白谦易咬了咬唇,在手机上打下“不了,有事”,打完他又随即删掉了,毕竟他知道在这群人眼里,一个无业游民哪能“有事”。【不了,最近病了。】生病这个理由勉强能搪塞过去,这约这么急,又不能让他立刻康复。白谦易想了想,准备发送信息。但就在发送的前一秒,忽然系统通知有人@了他。那是一条刚发的朋友圈,文字是“看看我发现了谁@白谦易”,搭配的照片则以咖啡厅为背景,而白谦易正是照片里的主角。白谦易看清发送朋友圈的人是谁,登时警觉地放下手机,若无其事拿起桌上的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发送朋友圈的人叫李常棣,是白谦易jd时期的同学,也是白谦易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白谦易不想见到他,倒不是两人有什么过节,而在于白谦易完全招架不住这类型的人。聪明,会玩,人群中的焦点,社交牛人,从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勇敢做自己。活得杰出而帅气,说的就是李常棣这种人。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一切都是出于他的天性,他轻而易举地便活出白谦易努力伪装也学不来的样子。因此每次遇到李常棣,白谦易除了得提防被他的节奏带着跑之外,还得控制自己的心态,实在累人。“白谦易!”有人在喊他。“白谦易!是我呀!”声音逐渐靠近。白谦易用书遮住了大半张脸,竭力假装自己聋了。然而下一秒,一只手亲昵地搭到了他肩上,李常棣凑了过来:“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见同学。”“是呀,好巧。”白谦易转头敷衍朝他一笑,挪开身体,继续盯着眼前的书。“别人说你回国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这就遇见了。”“嗯。”“你还真辞职了啊?”“对。”“你现在在干嘛?”“看书。”“……你平常都看这个?”“是。”“……你喜欢这个?”“热爱。”“……真看不出来,你挺厉害。”李常棣的声音饱含着敬佩,白谦易终于察觉不对劲,仔细一看自己手上的书……行,骆凡的《工程热力学》。在李常棣指着骆凡密密麻麻的笔记提问什么是“孤立系统熵增原理”之前,白谦易果断阖上书,朝李常棣露出一抹如春风般的微笑:“好巧,你怎么在这?”作者有话要说:“当然是出差了,谁像你这么好命,说辞职就辞职。”李常棣一脸哀怨,开始连珠炮似的向白谦易抱怨领导和同事有多傻逼。白谦易脸上带笑地听,偶尔应两声,一颗心完全没有放在对话上。眼前的李常棣身穿一套骚包的亮蓝色西装,两耳挂满耳钉,脸上妆容明显,举手投足间毫不掩饰自己的性向。李常棣是个很高调的同志,平常讲话很骚,玩得也很开。白谦易第一次看见他在朋友圈公开谈论前一晚的约炮心得时都惊呆了,还以为他忘了分组。后来看了太多次,才发现那种事情对李常棣来说根本不是需要避讳的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人,白谦易内心抗拒,但每次都会在对方的直球攻势下不知不觉泄了底。白谦易看着李常棣滔滔不绝,心想你就继续这样讲下去吧,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说了一会,李常棣低头看了眼表,白谦易顺势道:“你快去工作吧,早点做完早点休息。”李常棣意犹未尽:“没办法了,我快迟到了,下次聊。”白谦易微微颔首,以一种高雅的姿态和李常棣挥手道别。他的挥手速度比平常快了百分之二十,透露出他迫切想要对方滚蛋的念头。“对了,”已经站起来的李常棣忽然回头,“后天的聚会你会来吧?”白谦易手上动作一滞:“我……”“你会来?太好了!”李常棣掏出手机,抬手一个喀嚓,哒哒哒打字,三秒不到一条崭新的朋友圈出现。[两人合影]大家聚会见@白谦易。李常棣动作一气呵成,白谦易甚至来不及吭声,朋友圈便发出去了,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出现点赞与评论。与此同时白谦易的手机振动,刚才还在问白谦易去不去的同学也看到李常棣的朋友圈了,迅速把详细的时间地点发给白谦易。事已至此,白谦易真是一口血堵在喉咙吐也吐不出,只能咬牙一笑:“那我们后会有期了。”“后天见!”李常棣热情地朝白谦易挥手,转身离开。那一晚白谦易回到家时,失魂落魄。一想到必须和那群人中龙凤们见面,白谦易一口气便快喘不上来,各种乱七八糟的阴暗念头压也压不住。他忍不住掏出手机,颤抖着给骆凡发信息。【你会开泥头车吗?】【在工地稍微开过,怎么了?】【太好了,那么后天麻烦你把泥头车开过来。】【?】【然后把我创死。】对面骆凡停了好几分钟,白谦易心想他一定是无言了,接着却见骆凡发了一个表情来。一只小狗开泥头车,配字是“创死你”。原来这小孩去找表情包去了,白谦易内心难受,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咖啡厅时白谦易和骆凡约略提过聚会的事,但他在骆凡面前仍保持着温文儒雅的形象,因此只是委婉地告诉骆凡自己不想去聚会,却又不得不去。这时骆凡又发了信息来。【到时候你要是想先离开,发信息给我。】【我打电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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