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吗?该不会教你的就是我吧?”白谦易也不敢置信,这些年过去,他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也不记得有教过骆凡。他忙报了自己去的学校名字,然而学校名字一出来,骆凡的眼睛一下又黯淡了下去,摇头,说是两所学校隔了一座山呢。白谦易叹道:“可惜了,要是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他见骆凡似是颇为失望,安慰道:“不是就不是,现在不就遇到了?”骆凡点点头,片刻后又鼓起勇气道:“老师,你认识大的人吗?”白谦易道:“认识一些,我母校和大是邻居。”“那你认识经济系一个姓钱的留学生吗?”“姓钱吗……好像有听过,但没什么印象了,怎么了?”白谦易问完随即明白了,“你说的那个支教老师?”骆凡点头。白谦易道:“你想找他吗?”骆凡道:“他是我的恩人,我想再见他一面。”骆凡是一个话少的人,即使用了“恩人”这么重的词,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白谦易也不是爱追着人打听私事的人,便只应道:“回头帮你问问。”十一点半,白谦易本想打车走。然而骆凡说这地方偏僻,师傅也不一定找得到路,还不如他骑自行车载白谦易到外头。骆凡的自行车白谦易先前见过,破旧而干净,平常骆凡便是骑着这辆自行车到市里的书店去。白谦易坐在后头,骆凡一蹬车,顺着夜风出发。自行车经过连成一排的板房,就像路过一扇扇的橱窗。一间板房里的人在看直播,发出笑声;另一间里的人在讲电话,操着白谦易听不懂的方言。板房外还有几个人蹲在外头吸烟喝酒,烟味伴着风飘来。自行车轻快地路过所有人,朝着黑夜骑去。凉爽的夏季夜风吹来,方才的烟味被一扫而空,空气中仅剩尘土的气味,还有骆凡身上传来的淡淡肥皂味。远方河水声滔滔不绝,方才白谦易听到时只觉得心慌,此时却惬意无比。沿路没有路灯,白谦易坐在后头打着手电筒,为骆凡照亮前方的路。黑暗之中,唯两人面前的路有着光明。“冷吗?”骆凡问。“不冷。”白谦易才刚回答完,一阵风刮来,吹得他一哆嗦。他正想问穿短袖的骆凡冷不冷,却惊觉夜空有了变化。“月亮出来了!”两人不约而同道。发现异口同声,两人又都笑了起来,静谧的夏夜里,两人的笑声惊起河边的飞鸟。这还是白谦易自从高鹏事件发生后,白谦易安分了几天,也不再提什么找对象的事了。他每天看书、学习,又怕老待在家里成了电灯泡,便三天两头约骆凡出来,两人一起看看书、念念英语、聊聊电影,健康得不能更健康。只可惜的是他没能替骆凡问出钱老师的消息。那天他半夜睡不着,掐着时差一连问了几个大的朋友,然而大家都没印象那几年经济系里有姓钱的同学。白谦易本科时也学的经济,知道经济系人多,彼此不认识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倒是有一个同学提到自己对姓钱的有点印象,只是那同学挺热心,帮他翻了毕业纪念册,却也没找到那个人。白谦易又问骆凡一些细节,但骆凡也记不清了。当年骆凡才刚上初中,而那个老师支教时也只教小学,和骆凡接触得不多,骆凡就连他的大名也不晓得,只知道小孩们都喊他“钱老师”。骆凡也曾想找小学问问当年支教人员留下的个人信息,然而那些年小学撤点并校的多,那所小学也早没了,不晓得该找谁问去。至于大和经济系,骆凡倒是非常笃定,说是曾有人写信到大经济系给钱老师,确实找到了,只不过后来再寄信去便没了下文。找人失败,白谦易非常遗憾,没想到骆凡虽有遗憾,却也格外乐观。骆凡说,总有一天会再见的,一定会的。见面的次数多了,白谦易和骆凡也越发熟悉。白谦易发现骆凡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乖巧、温和,话不多,但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惜的就是内向,还有点自卑。那天白谦易八卦骆凡有没有女朋友,骆凡一听这问题就红了耳朵,摇头道:“没有。”白谦易:“怎么不试试?你们专业女孩子少,但学校里可不少。”骆凡:“算了吧,我性格不讨喜,情商低,而且还……长得很丑。”白谦易简直难以置信他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你要是性格不讨喜、情商低,那我约你来给自己找罪受的吗?有点自信行不行,我说你没问题,你就是没问题。还有,你的长相……”骆凡低下头,那张被头发遮了大半张的脸更加不清楚了。本来骆凡便刻意不让人看清自己的脸,加上白谦易早已隐约意识到骆凡不喜欢自己的长相,是以向来保持礼貌不盯着骆凡的脸看。因此时至今日,白谦易仍不清楚骆凡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平日里都是以个头和穿着认人。白谦易也不好争眼说瞎话,只能安慰道:“长相在这个时代不是问题,打扮得干净大方就够了。你看现在那些明星有哪个真的帅?一个个丑得离奇,还不都一堆粉丝。重点是要自信!你要有自信!”骆凡没什么反应。白谦易又问:“你有喜欢的人吗?”骆凡耸肩:“没想过那些。”看骆凡那兴趣缺缺的样子,白谦易本还想多嘴两句,开口前却忽然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他大学时候和骆凡差不多,不只没有喜欢过别人,别人对他的告白也一概拒绝了。说是清心寡欲也可以,但更根本的是他一心扑在学习、挣钱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分给别人一丝一毫。骆凡学习刻苦,还半工半读,确实难有恋爱的心思。如此想来,白谦易又开始心疼起骆凡了。这大好的年纪,怎么能活得像他一样无趣呢?不过随着对骆凡的认识加深,白谦易很快发现骆凡确实不是一个无趣的人。八月中,气温越来越炎热,白谦易和骆凡又一次约在咖啡厅见面。然而两人才刚碰头,都还没进店里去,骆凡却难得表现得兴奋,说是想给白谦易看个东西。白谦易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说,只是领着白谦易在附近绕来绕去,最后走进一个小公园。公园非常普通,假日的午后有一群小孩子东奔西跑地玩耍,健身器材旁一群老人在健身,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这里!”骆凡却像是带白谦易走入了秘密基地一般,声音有藏不住的雀跃。他指着一棵树下道:“你看!”白谦易不明所以地走近,低头一看,顿时眼睛也亮了,只见树下,竟然有着一滩碎玻璃。夏日午后,唧唧蝉声中,两人蹲在公园树下看着那一滩的碎玻璃。那些碎玻璃应是由好几个玻璃瓶组成,透明的碎片占了多数,又掺杂了或浓或淡的蓝与绿。此时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零零星星落在碎玻璃上,映照出如梦似幻的光采。微风吹动树梢,阳光的位置改变,顿时碎玻璃上光影闪烁,犹如散落一地的繁星。白谦易不禁感叹:“太美了,像梦。”骆凡道:“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梦里是夏天的山谷,发光的溪水,褪色的童年……”白谦易喃喃道,他出神地看,“太美了,你怎么发现的?”“昨天晚上经过时发现的,心想出太阳了一定好看,你一定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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