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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季飞绍抱着她的手都开始颤抖,厉声道:“不许说了!我不答应!”

&esp;&esp;“闻冬,让晋修将她治好后,就放她走吧,她自小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的苦,也该享福了。”

&esp;&esp;叶明熙的身子不住地颤啊颤,后知后觉明白是抱着她的季飞绍在发抖。

&esp;&esp;可明明吐血的是她,他又抖什么呢?

&esp;&esp;“最后一件事,我死后,不要待在汴京,我不喜欢,你把我带去渔阳老家,找个秀丽的地方,烧了或埋了,都随你吧……”

&esp;&esp;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季飞绍望着她迷蒙的双眼,声音带了些难以察觉的悲凉:“你记挂的三件事,竟没有一件与我相关,叶明熙,你够狠。”

&esp;&esp;她忽然笑了,带了些未出阁前的稚气,拼着最后一口气,掐着他的衣领,混着血的手指苍白脆弱,渗透着恨意:“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

&esp;&esp;自那人死后被噩梦笼罩着的日日夜夜,叶明熙从未有现在这般畅快轻松,话音里都是解脱的笑意。

&esp;&esp;“如若能重来,我死也不要认识你。娘娘说的没错,是我,蠢不可及,害死了这么多人……”

&esp;&esp;季飞绍呼吸一滞:“你听见了?你当时在那?”

&esp;&esp;“你……”

&esp;&esp;“轰隆——”

&esp;&esp;一道惊雷劈下,连带着的,是积压了数十日的暴雨。

&esp;&esp;轰鸣的雨声覆盖了一切低语,季飞绍眼睫沾水,也不知是落雨还是其他,他要说的话最终还是被掩埋,谁也没有听见。

&esp;&esp;他垂眸去看,叶明熙已经合上了双眼,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泪,也冲刷着这座皇宫内数不清的恩怨与情仇。

&esp;&esp;季飞绍仍死死地抱着她,感受着怀中温暖一点点散去,像是回不过来神般,呢喃着喊她的名字。

&esp;&esp;“明熙?”

&esp;&esp;“明熙……”

&esp;&esp;“叶明熙!”

&esp;&esp;听闻人死后,最后消散的才是听觉。

&esp;&esp;叶明熙混沌之间,听到了暴雨轰鸣,听到了雨中季飞绍的呼喊,听到了晋修跌跌撞撞跑来,带着颤抖的喘息声,然而最终一切一切的声音,都像落入水中,沉闷恍惚,微不可闻。

&esp;&esp;水声一直在持续着,冷雨好似呛进了她的口鼻,气管内堵得要命,好想大力咳出去,却没有分毫的力气,只能一点点地窒息下去。

&esp;&esp;那些嘈杂的声音又渐渐大了起来,在她耳旁呼喊着,吵闹着。

&esp;&esp;有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esp;&esp;是季飞绍吗?不……是谁?

&esp;&esp;“明熙!”

&esp;&esp;水声散去,声音透亮,就好像惊雷贯穿了她的脑海,将她整个人劈得清醒过来,瞬间,异物充满了口腔,她以为又是血,猛地吐了一地,睁开明亮亮的双眼,才发觉自己吐了一地的水。

&esp;&esp;“好了好了!把水吐出来就没事了!”

&esp;&esp;叶明熙怔怔地,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人整个搂住,欣喜的声音混杂着哭腔:“明熙,我的明熙!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esp;&esp;这个声音,耳熟到令人眼眶含泪,不久之前,她才听到这道声音对自己绝望地祈求:“明熙,快跑。”

&esp;&esp;她抬起头,望见叶明芷柔白的小脸,双眼满是泪水,盈盈地望着自己。

&esp;&esp;她又想到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esp;&esp;叶明熙鼻子泛着酸,小声喊着:“娘娘?”

&esp;&esp;叶明芷又落了泪:“你怎么了明熙,是姐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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