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橱子里找被子的时候,她略想了想,翻出最厚的一床,拿了出去。她没忽略刚才递杯子给云湛时,指尖无意中触到的冰凉。
&ldo;今晚,你恐怕要将就一下了。&rdo;帮忙把寝具在沙发上铺好,容若转过身笑道。
&ldo;没关系。&rdo;将轮椅停住,云湛脱掉外套。
&ldo;我这边没有你的睡衣,所以……&rdo;接过衣服,帮他挂好,容若这才想起,几年前云湛留在她旧房子里的日常换洗衣物,早已在她回国后被她全数扔掉了。
&ldo;嗯,没事。&rdo;云湛闭上眼,忍过背部略过的一阵抽痛。
&ldo;……你不用忙了,回房睡吧。&rdo;将轮椅停在沙发边,云湛抬眼看向容若。
&ldo;嗯。那,晚安。&rdo;
&ldo;晚安。&rdo;
关上手边落地灯的开关,云湛在黑暗中将自己挪上沙发。朝着房门紧闭的卧室方向,静静闭上眼。
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在午夜之前上床休息的习惯了,当清晨云湛从浅眠中醒来时,竟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长。
反手探向被下的腰部,虽然没有知觉,但已经不像昨夜那样冰冷僵硬。只是,胸口传来的熟悉的疼痛,让他不自禁地皱眉。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发作一次的心悸,这段时间以来,持续的时间竟越来越长。伸手抚住心口的位置,云湛望了一眼被容若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他的药,还在上衣口袋里。
&ldo;你也醒了?&rdo;侧方传来开门声,紧接着,低柔的声音响起。
转过头,云湛看着倚在门边的容若道,&ldo;你起得很早。&rdo;
&ldo;习惯了。&rdo;容若穿过客厅,一边拉开与阳台相通的玻璃门前的窗帘,一边问,&ldo;昨晚睡得好么?&rdo;
&ldo;还好。&rdo;不着痕迹地放下捂在胸口的手,云湛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光线从玻璃中透进来,室内一片明亮。
&ldo;我去做早餐。&rdo;
&ldo;嗯。&rdo;
从冰箱里拿出鸡蛋,等待平底锅内的油慢慢升温的空当,容若困乏地按了按额角。
并不是她今天起得早,事实上,她是几乎一夜没睡。想到与自己仅一门之隔的客厅里睡着云湛,她不禁想起从前那个让自己依偎着度过每个冬季的温暖的怀抱,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浅浅地睡去。
在锅沿敲破蛋壳,她摇头自嘲轻笑‐‐回忆终究不过是回忆。
手指稍一用力,蛋黄混和着蛋清,掉进锅里,响起热油炸开的声音。
才将自己移到轮椅,便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金属落地的声响,夹杂着隐隐的抽气声。云湛迅速来到厨房,正看见容若捂着右手手背,皱眉吹气,锅铲掉在一旁。
&ldo;怎么了?&rdo;他转动轮椅上前。
&ldo;被烫了一下。&rdo;露出被跳起的油滴烫红的手,容若关上电磁锅的开关。
立刻握住她的手,看了看,云湛抬眼问,&ldo;家里有药膏么?&rdo;
&ldo;……有。&rdo;怔了怔,看了云湛一眼,容若最终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ldo;我去找。&rdo;说完,从云湛身边擦过,快步离开厨房。
将手收回,云湛听着脚步声远去,垂下眼睫,扶好刚才来不及摆正的双腿,静静地坐在轮椅里,眉宇间,淡淡的落寞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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