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叹息,唤一声:&ldo;罗什,来漱洗吧。&rdo;
他闻言转身,立刻上前接过水盆:&ldo;不是让你别做粗活么,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rdo;
&ldo;哪有那么娇弱。再说,适当运动一下,也是好的啊。&rdo;我微笑着将毛巾递给他。
看着他这半个月里眉心又有些皱起,心疼得叹气:&ldo;吕光到底还是不放心你啊。之前平叛,他无暇顾及。平叛回来后,发现你更得人心,声名远播。只怕那时他心中已有不快。&rdo;
帮他褪去僧衣,接着说:&ldo;姚苌来请,倒给吕光提了醒,若是他再不扣住你,还会有更多君主希望你为其所用。所以,用请的名义,表面恭敬,其实与软禁有何两样?&rdo;
他不肯让我多动,硬是将我按到床上。摇摇头,说道:&ldo;艾晴,我非是为此不悦。既然已知要用十六年隐忍等待,怎会为吕光困我之举再生焦虑?&rdo;
眼光黯淡一下,再抬眼时轻叹:&ldo;吕光不许我再筹建大佛寺,说在宫里的王家寺庙修行便可。&rdo;
心中一凛,果真筹建天梯山石窟的计划夭折了。他端起漱洗过的水盆,往屋外走,竭力掩饰波动的情绪:&ldo;明日开始,便让弟子们将善款送还捐资者吧。&rdo;
看着他走出去,孤高的身影有些沉重,真的好舍不得。为何我什么都帮不了他?正凄然间,突然感到肚子里轻轻一动,如鱼游过。我立刻停下一切,仔细回想刚刚的细微感觉。等了一会,没有反应。肯定是我多心了。叹口气正准备睡觉,突然又是一下!这次千真万确,宝宝真的动了,他在传递活着的讯息!
&ldo;罗什,宝宝刚刚动了,他踢我了。&rdo;我大叫。罗什进门,急忙奔到我面前俯身贴在肚子上。
他听了半晌,却是没动静。我有点急:&ldo;宝宝,踢一下啊。让爸爸知道你在里面很安全。&rdo;
他抬头,将手覆盖在我肚子上,微笑着说:&ldo;宝宝还太小了,现在怎可能……&rdo;
&ldo;动了!&rdo;我大喊,按住他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他抬头激动地看着我,刚刚的忧虑一扫而空,眼里满是不置信的喜悦:&ldo;真的,是动了!&rdo;
他开心地再次贴耳在我肚子上,喃喃细语:&ldo;孩儿,为父希望你能少折磨你母亲,平安出世,健康生长。你若答应,便动一下。&rdo;
我好笑:&ldo;宝宝才五个月不到,怎么可能听懂你说的话。&rdo;
突然清楚地感觉到肚子被顶了一下,我和罗什吃惊地对视。罗什满脸欣喜,先前的不快抛开,笑靥翩纤,光采焕然:&ldo;他是你我的孩子,这世间最好的孩子,怎会听不懂?宝宝会如你一样乖巧灵动,坚强善良。&rdo;
禁不住满心欢喜,细细看着他清俊的眉目,照此描画我心中孩子的模样:&ldo;我倒是希望孩子像你。要有你一样的高智商,出挑的容貌,匀称的身材,善良纯洁的心灵,还有对理想的坚韧不拔……&rdo;
&ldo;别动!&rdo;
奇怪地看到罗什脸色瞬间大变,眸子流出惊恐至极的害怕。他迅速托住我后脑,一手仰起我的下巴。当一块帕子覆在鼻上时,心中顿时一片冰凉。他,到底还是发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慧皎《高僧传》中对姚苌来请罗什的记载:&ldo;什停凉积年。吕光父子既不弘道,故蕴其深解,无所宣化。符坚已亡竟不相见。及姚苌僣有关中,亦挹其高名,虚心要请。诸吕以什智计多解,恐为姚谋,不许东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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