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用你们铺子的钱,我们该给多少?”竹娘问道。
她家是唯一还要给铺子钱的,税钱是还成?,可若是铺子太贵,也不好办。
江满梨自?然也想过了,道:“仍旧均分?如何?三人?合用,便给三成?,二人?合用,便给半数。”
“呀,”竹娘不禁呼出声?来,有些惊喜,“那若是三家合用,并着市税算下?来,比咱们原先的铺租还要低些!”
周大山也意外,连连称好,道:“即便两家合用,也不比原先高几个钱。”
半个时辰前还郁郁不欢的小两口子这下?喜上?眉梢了。几人?叽叽喳喳又讨论一番,决定再找两家来合用最好。
江满梨这边三家一铺、云婶那边两家一铺,合力再添几套桌凳,好不欢腾,还怕甚么市税?
江满梨也笑哈哈,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排档了。
竹娘喜得胃口都好了,也不管那吃食已经凉透,连吃下?几筷箸糖醋里脊,看着江满梨,道:“阿梨,衙门?真?允许咱么这般合租么?”
此话问出来,那喜庆劲儿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人?人?心里都悬着,事情不落到实处,总生怕一脚踩空。
江满梨并非熟读律法?,心中?略略有个人?选,还得再去请教?请教?。因?此不敢说满,道:“合租的人?得找知根知底、稳妥的,至少铺子开起来之前,不能让人?先透露到衙门?去。”
-大雨初歇,云散天?霁。两日未出摊,江满梨心中?不大放心,一早便带了藤丫,想回?小市去看看铺子。走了不到一里路,霍书睡眼惺忪地追着跑来,便也只好一同带着。
明日便是七月一,市税施行的头日,今天?小市依旧歇业,零星几个与江满梨一样不放心自?己铺子的,几个明日便要搬走、来收拾物件的,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大家心中?都有数,市税的新政是免不了了。有些本?钱的、能捱着的,便熬一熬,没本?钱的,也只好另谋出路。
一商贩郎君道:“于五兄弟,我听说街道司已经将你退租的铺子租出去了,可有此事?”
叫于五的在铺子里扫尘,扔出一框烂菜叶子,扫把斜在胸前,出来挠了挠下?巴,道:“早租出去了,我前日退了租,街道司的鼻子灵得跟狗一样,第?二日,就有人?来叫我把铺子清干净。”
又道:“不止我一家,随便问,退了租的铺子摊位,怕是全都租掉了。还有售出去的呢,街道司,管买管卖。”
于五嘴巴撇成?个倒弯弓,呸了一口。
“可知是何人?租了去?”有人?插话问道。
于五摇摇头:“谁租得起谁租呗。”
江满梨三人?从旁边过,听了个大概。藤丫嘁了一声?,道:“街道司真?不是好东西,幸好阿梨姐……”
话音止住,阿霍比了个嘘。江满梨也笑着对她摇摇头。倒不是怕别人?学,就是得先试试水,看行不行得通。
走到自?家新铺子门?前,江满梨咦了一声?,上?前伸手,从挂在门?口的梨儿灯上?取下?一把银鱼色的油纸伞。
“哪儿来的伞?”她笑着奇道,掂着伞把转一圈,看看那梨儿灯,“难道是怕我的灯被雨淋了?”
“还有这样的好人??”阿霍也跑来看,道,“会不会是恩公?”
那个俊俏的酒窝少卿么?江满梨笑了,道:“别听我胡言,大约是那个倒霉蛋被风刮掉了伞,吹到此处了而已。”
收伞进铺,伞就搁在门?内,以免真?是哪位食客丢的,要还给人?家。
铺子里倒是一切如常。新粉刷过的墙面?洁白,衬了那一屋顶的赛宫灯,看着便让人?喜欢。垂下?来的小红穗子仿若俏皮的小扫帚,将人?心头的尘霾扫了去,对日后的期待又生出许多。
周、刘二家也没闲着,说做便做,搜肠刮肚将小市里熟识的商贩想了个遍,捋出几个知根知底、人?又靠谱的,分?头挨个去试探着问。
问到将至傍晚才碰头,两家一合计,有已经打定主意要回?乡的,有想要自?己再试着撑一撑的,也有觉得不大好,怕日后衙门?找麻烦的。一通捋下?来,最后两厢情愿且能入伙的,只有一个年轻鳏夫,名唤邵康,原是小市里摆馄饨摊的。
江满梨与邵康虽不认识,但面?熟得很。云婶便介绍道:“康哥儿是个正直的,阿梨这点可以放心,我与你阿庄叔在原先小市时便认得他。”
说完,又看看邵康,问道:“莹娘如今几岁了?”
莹娘是他家小女。邵康嗓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很是温和,道:“过得快,如今虚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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