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僻静,你单独过去说说话就是了,”太皇太后随意的放下手里的佛珠,说道:“外面看着咱们是天家,什么都要讲一个规矩,恨不能连饭吃几口都有规定,但其实咱们也是过日子,不能照着尺子刻出来的规矩过。那样,自己不舒服,别人也不舒服,反而失了天家的贵重。”钮钴禄氏起身道:“臣妾谨领训。”太皇太后看她一眼,说道:“昨天晚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亲手扶养长大的孩子,她清楚,若非万分厌恶,不至于这么给钮钴禄氏没脸。钮钴禄氏神情冷淡:“臣妾只不过是想请求皇上,给家父设立家庙。”“就这个事儿?”太皇太后不相信,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如今恩遇遏必隆,对前线八旗的八旗将士也有激励作用。皇上不可能不同意。钮钴禄氏下巴微微仰起,脊背挺直,道:“臣妾的确只说了这些话。”十分理直气壮,很显然她没有说谎。苏辰在太奶奶赶妃嫔出去的时候装作没听见,太奶奶也没有说他,因此他和保成保清正排排站在太奶奶右手边听着呢。苏辰就有些皱眉,问道:“您是不是用这理所当然的态度要求的?我阿玛可不欠你们家啊。”钮钴禄氏看向苏辰,随即淡淡的转开了视线。不欠钮钴禄氏?为何要立我为后呢?她敢在康熙跟前透露出这样的意思,却不敢再太皇太后跟前泄露一个字眼。父亲被削职在家里的那几年,跟她说的最多的,便是太皇太后有多老于谋算。如果没有太皇太后在后掌控大局,出面拉拢资历最深的索尼,使得索尼为了赫舍里氏的风光而甘愿用尽他们在军中的所有势力,现在这个康熙帝仍旧是那个说话没有分量的小皇帝。“好了,见了礼,皇后回去歇着吧。”太皇太后的声音依旧淡然随和,没有半分的威势。但刚才太奶奶看皇后的那一眼,只让苏辰想到重剑无锋四个字。册封了皇后前脚回去,康熙后脚就来了,太皇太后正盘腿坐在炕上,隔着一个小炕桌,笑容和蔼的拿一个红薯饼递给保成。“这个只有太奶奶这儿的厨房有,你们想吃了就过来。”红薯饼稍微吃两个挺能通肠胀气,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爱动弹,自从得了这红薯饼之后,每日都要吃一两个。只是不会赏给孙儿那些妃子吃,免得叫人无地自容了。看着俩孩子一人拿着一个红薯饼吃的好,太皇太后才转头看康熙,手里转着檀香木的佛珠问道:“气可是出了?”康熙听皇祖母这一问,脾气都没有了,转身坐在俩儿子那边,自己也拿起一个红薯饼,道:“孙儿没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样的憋闷气,早气习惯了。”“别捏了,”太皇太后说他,“这饼子本就软烂,你还吃不吃?”康熙便一口将整个红薯饼都填到嘴里,朝皇祖母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太皇太后不由得宠溺笑笑,孩子都好几个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这钮钴禄氏,看似清高不可侵犯,实则愚不可及,你跟一个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没的丢皇上的大体。”康熙将嘴里的红薯饼慢慢的咀嚼着咽下去,手闲不住又一下下捋着儿子脑袋后面的小辫儿,神情之间是一个帝王很少见的任性:“孙儿知道跟她一般见识才是抬高她的地位,但孙儿真的做不到不生气。”也不管俩孩子是不是能听懂了,跟太皇太后道:“您知道她跟朕说什么吗?说根本不想做皇后,只是为了她阿玛的哀荣。”太皇太后能理解的点点头:“钮钴禄氏的确不会说话,以前便听说遏必隆视此女作掌珠,如今看来也不是虚言。只是她提的家庙这个事,并不是什么难办的。等你气消了,便着人办理吧。”康熙道:“孙儿听说她还有个妹妹,想把她召进宫来。”太皇太后没有多犹豫,道:“随你的意愿。”康熙又道:“孙儿还想多册封一个嫔。”“是那个郭络罗氏?”太皇太后问道。“是她,性子挺开朗,颇能让朕开怀。”康熙说道。太皇太后便点头应允了:“你后宫的事,只要于朝廷大事无碍,祖母都是同意的。”苏辰和保成坐在一边,康熙揉揉俩儿子,笑道:“日后,多几个弟弟给你们打下手,好不好?”苏辰:可怜的数字兄弟们,在阿玛心里就是这样定位的?保成问道:“弟弟如果不听话,儿子可以揍他吗?”康熙学大儿子那样捏捏小儿子的脸颊,肯定道:“自然可以。”保成握了握小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等老三大一点,便等着吧。哼哼。苏辰不知道四阿哥具体的出生日期,而小四是他现在为止最好奇的一个将来要出生的一个弟弟。听阿玛此言,好奇问道:“阿玛,哪位娘娘要生小孩子了吗?”康熙大笑,说道:“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阿玛最近还是挺忙的。”然后挨了太皇太后一巴掌:“跟孩子少混说。”承祜是挺大了,但要娶亲还是再过几年的好。苏辰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这种神神秘秘的事,大人总觉得小孩子不懂,其实他前世是个真正小孩的时候便有些明白的。“傻小子,”康熙笑着捏住儿子圆鼓鼓的脸颊,又被太皇太后打了两巴掌。慈宁宫其乐融融,钮钴禄氏走在回去的路上冷冷清清。皇宫里还能看到办喜事的痕迹,但却没有多少喜气。钮钴禄氏心里很不舒服,她不喜欢做皇后,别人却不能不拿皇后的尊重对她。很小的时候,钮钴禄氏就常做奇梦,有时候是繁花簇簇的仙境,有时候是烈火炎炎的地狱。她吓哭过很多次,引起了阿玛的注意,阿玛立即从外面请来高人卜算,一连请了七八个人都是说她来历不凡,恐前世为天宫中的仙女。其中一位姓张的道士说的最为详细,他通过卜算窥破天机,算出她曾是瑶池女仙,之所以落下凡间,是种坏了一株花草受罚来的。凡间一生过去之后,她还要返回天庭。说的这般神异,一开始她和阿玛都不相信,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梦见的奇花异草越来越多,许多考证之后都是上古时期才存在的。渐渐的,不相信也变成了相信。钮钴禄氏很清楚,阿玛当初没有送她进宫,未必没有自己来历神异的缘故,阿玛觉得她不止能做一个小小的妃子。现如今真的成了皇后,钮钴禄氏却发现自己在他们眼中也没有更特别。“皇后娘娘,我等陪您一起去向太后娘娘请安。”慈宁宫东边,一片视野开阔的小花园甬路上等着五位盛装丽人。佟佳氏赫然打头,后面的四人,钮钴禄氏只认得两人,即膝下有子的惠福晋和荣格格。钮钴禄氏微微向她们点头,在这五人分让到两边的路中走过。乌拉那拉氏跟在佟佳氏后头,向皇后道:“娘娘还认不全我们吧,那位是小赫舍里氏,佟佳妹妹,还有董格格。”跟皇后请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自我介绍的。钮钴禄氏看了眼所谓的小赫舍里氏,问道:“什么时候进宫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小赫舍里氏很不舒服,却也只能低头回道:“臣妾康熙十四年入宫。”钮钴禄氏说道:“你和太子母亲同出一族,虽则无法与仁孝皇后的美貌贤惠相比,还是要谨慎持身,太子那边多照顾一二,也没人会说你什么。”小赫舍里氏暗暗咬牙。钮钴禄氏又看向惠福晋,道:“不知你是叶赫拉那,还是乌拉那拉?”乌拉那拉氏脸上的淡笑彻底隐去,回道:“同为那拉氏,我们现在有着姻亲往来,分的倒不是那么清楚了。”钮钴禄氏点头道:“原来如此,本宫知道了。”至于佟佳氏,她根本没有对话。佟佳泉清一点不觉得被忽视,时不时还要辛苦忍笑,累的很。而跟在最后面的钮钴禄氏的奴才们,没有不在屏息的,这位新的主子多少有点自视甚高吧。刘嬷嬷和香雪心里叫起苦来,在外面也不好提醒娘娘,只盼望以后时间长着呢,能让娘娘慢慢稳住。钮钴禄氏不是个傻子,多少感觉出来这些女人对她的不喜,当然她也不在意这些不喜,她在意的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对待她并不特别。在她想象中,进宫之后的不该是这样的。皇太后更不耐烦应付后宫的妃子们,她们来了,请了安见一面,然后连一杯茶都没有留就让人走了。皇后钮钴禄氏带着人出来,整张脸都是郁闷的。宫里,没意思极了。晚上的时候无聊的康熙翻看荣广交上来的折本,其上记录的都是这一天后宫的各种动向,看到慈宁宫东边小花园的对话时,很有种在看笑林的感觉。把本子合上放到一边,康熙笑道:“遏必隆圆滑无比,但这女儿,是怎么养出来的?”梁九功接话道:“奴才今天还真叫人出去打听了一下,皇后娘娘,从小便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着。”康熙正好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差点被呛住,梁九功一边告罪一边帮万岁爷拍背。“没事没事,”康熙缓口气又喝两口茶润了润嗓子,问梁九功道:“她如果是仙子,朕便是真龙,她怎么反而不知道怕朕?”梁九功嘿嘿,“奴才也不明白。”大婚的第二天晚上,康熙依然没去坤宁宫,他没有翻任何一位妃嫔的牌子,在乾清宫和俩儿子玩。近期以来工匠们递上来好几件新鲜玩意儿。明珠推荐的工匠做的是一辆能够自动行走的木车,索额图荐的工匠是一只会扑棱棱飞到半空的木头鸟,因用彩布做了翅膀,飞起来能带动真正鸟类飞翔时的扑棱声。张英也带来了宫外认识的工匠请托,送进来的是一套经过更为精巧方便的印刷模板。只有这三件比较出彩,其余的都是玩乐性质大于娱乐性质。苏辰不太感兴趣,只反复研究这三样,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阿玛和保成把一样一样的都看过了,还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康熙招手让儿子过来:“辰儿,你瞧瞧这个酒壶,内里大有乾坤,倒进去一样的水,能出来两样的味道。”苏辰: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下毒必备酒壶吗?难道以前宫里没有,因为他要新鲜东西才冒进来的?康熙说着给儿子示范,倒了一壶水进去,再倒出来成了一杯咸的一杯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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