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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嗨，&rdo;门开了，尼基出声打招呼，然后顿住了，因为他认出了这个高个子的英俊男人：这就是那位几个月前洒了自己一身咖啡的老兄。尼基只见过他那么一次，但这个男人太过特点鲜明，实在好记。今天，他穿着木炭灰长裤和褐红色正装衬衫，最上面几个扣子敞开着。

&ldo;我是尼基&iddot;霍瑟，&rdo;他说着，伸出了手。&ldo;您是卡特莱特先生吗？&rdo;

&ldo;叫我斯潘塞就好，&rdo;男人迷茫地回答，握了握尼基的手。他困惑地眯起眼睛。&ldo;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rdo;

他居然记得，尼基暗自开心了下，微笑说：&ldo;我教过你怎么去掉咖啡渍。&rdo;

&ldo;噢！对！我的守护天使。快进来。&rdo;

尼基踏进了客厅，这里吊顶极高，面积很大，本应是个很棒的地方‐‐如果这里有更多家具，再少点垃圾的话。塑料袋，包装盒还有废纸散落在灰扑扑的木质地板上。一堆看起来像是电脑配件的东西占据了一整个角落。

斯潘塞看起来有点尴尬。&ldo;我这个地方，呃，有点乱。&rdo;

这说得还是太委婉了。尼基从走廊上那扇开着的门瞥见厨房，那里自然光充裕，还有一整套高档橱柜。他估计料理台台面应该是大理石材质，但他不敢确定，因为那上面堆满了报纸，没洗的盘子还有数量可观的外卖包装盒。整个房子闻起来……唔，没那么糟，但也称不上空气清新。&ldo;这房子真大，&rdo;他挑了个优点说道。

&ldo;是的。五间卧室。我妻子选的房子。&rdo;

尼基找了一圈，还以为会有个女人从那一大摞空的亚马逊包装盒下突然现身。斯潘塞叹了口气，尼基猜他一定猜到自己的想法了。&ldo;我指的是，前妻。我们原先计划要很多孩子，所以才买下了这里。但那之后我决定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于是我们离婚，她搬回了芝加哥。&rdo;

&ldo;自欺欺人？&rdo;

&ldo;我出柜了。&rdo;

尼基努力不要翘起嘴角，说：&ldo;啊。那确实是得离婚了。&rdo;

&ldo;是啊。这房子对我来说太大了，但贷款搞得我一穷二白，只好继续住。到现在已经五年了。&rdo;他环视一周，仿佛第一次发现这地方是如此混乱。&ldo;看来是时候来一次除旧迎新了。&rdo;

&ldo;为什么不雇个女佣？&rdo;根据房子大小以及斯潘塞的衣服质量，他应该能雇得起。

斯潘塞耸肩道：&ldo;试过了。但我经常在家工作，也不喜欢有人拿着吸尘器之类的东西在家里吵来吵去。没法集中精力。&rdo;

&ldo;你是做什么的？&rdo;

&ldo;网络安全顾问。&rdo;

尼基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懂，但斯潘塞一定还是看透了他，轻声笑了出来。&ldo;我为各种企业服务，帮他们修补漏洞以防黑客入侵或者内部数据泄露。&rdo;

&ldo;啊。&rdo;这听起来似乎挺有趣的，有点像极客版詹姆斯&iddot;邦德。尼基对电脑之类一向不太精通。他会选中点击，也很擅长上网找黄片，但这个没法挣钱。

斯潘塞又耸了耸肩。&ldo;赚钱养家而已。但是，嗯，这工作没法帮我打扫。&rdo;

&ldo;没事。等你回来，我保证把一切都清理干净。让你自己都认不出来这地方。&rdo;

斯潘塞笑起来，他微笑的时候有两个很深的酒窝。&ldo;我听说你是个用抹布和扫帚的专家。其实这才是我联系你的原因。我并不需要有人看家。但我希望你能趁我出门…稍微在这堆乱七八糟里清条路出来。&rdo;

好吧，被表扬还是很开心的。不过说到表扬，斯潘塞带着尼基去厨房的时候，尼基忍不住在心里表扬了一下他的裤子，松紧适度，刚好将斯潘塞浑圆的漂亮屁股展示出来。这间厨房不如汤姆那间昂贵，汤姆那间厨房里的设备比尼基拥有过的任何一辆车更值钱。但这厨房宽敞明亮，收纳空间很足。

斯潘塞随手比划了一圈。&ldo;嗯，这就是厨房。显而易见。我，嗯，不怎么开火。你找到什么都随你吃，不过搞不好你现在就得出去买点东西以免饿肚子。&rdo;

&ldo;行。&rdo;尼基回答着，心里却暗自决定，在彻底清理干净这间房子并消毒完毕之前，他绝不会带任何食物进门。因为他已经看见好几个塑料餐具里发霉长毛，好像还进化出了什么新生命。

斯潘塞继续带着尼基熟悉房子。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做，大部分户主会让尼基自己探索他们的房子，尤其是这样常见的独栋别墅。但尼基很享受他的陪伴，也就没说什么。早餐角堆着报纸，咖啡杯，还有面包渣。巴特勒式食品柜嵌在餐厅里，看起来很少使用。暗色的大餐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站在家庭活动室门口，能看到里面摆着看上去很舒适的真皮家具以及数量庞大的电子产品，一块带着污渍的地毯让尼基露出惊恐的目光。

他们又穿过一段短短的走廊，在一间敞着门的房间门口停下。&ldo;这是我的办公室。不要弄乱里面的东西，可以吗？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一台笔记本，但‐‐&rdo;

&ldo;我有笔记本。&rdo;

&ldo;好的。那等下我把wifi密码给你。&rdo;

尼基扫了一眼房间里面‐‐一大堆电脑，显示器，电线，还有文件‐‐然后开始庆幸斯潘塞给了他个借口免于整理。洗衣间就在隔壁。

他们走上楼。楼梯的扶手满是污渍，还有点黏糊糊的。呕。他们来到一间卧室，在门口停了下来，房间里的超大号床上被褥乱成一团。&ldo;我不知道你一般是住在主卧还是其他房间……&rdo;

&ldo;你想让我睡哪都行，伙计。&rdo;尼基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好像有点歧义，闭上嘴等着斯潘塞回答。

但斯潘塞只是点点头，估计不是没发觉就是干脆无视了它。&ldo;我无所谓。反正门厅壁橱里有干净的被褥。我的床垫九成新，客卧里那个基本没用过。不过我妹妹偶尔过来住，她说还挺舒服。&rdo;

尼基原本觉得厨房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主卧简直让他无法形容。他在脑子里列出了一长串要用的扫除工具，也许用火焰喷射器来打头阵不错。

客卧在走廊另一头，里面没有任何装饰品。主卧客卧之间隔着几间屋子，其中一间卧室里堆满了昂贵的健身器材，斯潘塞大方地允许尼基随便使用。还有一间稍微干净点的浴室，以及最后一间空荡荡的卧室。

&ldo;嗯就是这样了，&rdo;斯潘塞说。&ldo;我没把你吓跑吧？&rdo;

&ldo;我见过更糟的。&rdo;这不是实话。

但收获了斯潘塞的炫目微笑，尼基觉得自己这个谎说得很值。&ldo;那你可真是个勇士。&rdo;斯潘塞看了看手表。&ldo;靠。我得走了。你有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的就联系我，好吗？钥匙在门边架子上。如果你要用车库，车库的备用钥匙在……厨房的某个抽屉里，我忘了具体哪一个。&rdo;

&ldo;谢谢。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除了别进你的办公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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