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原作中雌父和哥哥们的结局,小雄虫本能地红了眼角,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阿勒西奥本来是准备继续往下说的。谈判嘛,当然讲究一个趁胜追击,尤其是在对方情绪不稳、露出破绽的时候,恰恰是谋取利益的最佳时机。然而当阿勒西奥的目光落在小雄虫微红的眼角上时,到底还是心软了。算了。对方再如何狡黠精明,也只是一朵在亲虫千娇万宠、小心呵护下长大的小玫瑰,他跟他说这种无聊又肮脏的政治干什么?唉。阿勒西奥叹口气,主动做出了让步:“说回你的来意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又能带给我什么?”小玫瑰耷拉着花瓣,还是不说话。漂亮的蓝瞳却氤氲起一片淡淡的水雾,眼看着就要把眼睑濡湿了。完蛋!他不会是要把小雄虫弄哭了吧?阿勒西奥心中咯噔一下,一时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整只虫如临大敌,偏偏这个“敌虫”并不是他以往在谈判桌上争锋相对的贵族雌虫,而是真正挨不得碰不得的娇贵雄虫。念及此,军雌向来游刃有余的脸上罕见地显露出几分弱气,只能是放软了声音,好生哄道:“好啦,都是我不对,都赖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的,你…你别哭啊。”离谱中透着合理阿勒西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叹气。失策了。他没事干嘛用平常和敌对雌虫谈判的语气和雄虫说话啊?这下好了,这先天气势上就短了一头,也不知道他得怎么哄,这小祖宗才肯收起眼泪,好好跟他说话。阿勒西奥是真拿唐酒没辙。雄虫历来珍贵,且端的是高高在上,阿勒西奥也不是没有接触过高等雄虫,但他们几乎总是表现得傲慢又矜贵,哪有像唐酒这样,说示弱就示弱,说哭眼泪就直接掉下来的?素来冷硬的军雌苦着一张脸,真真是手足无措。又因为着实没有哄雄虫的经验,只能将那几句话道歉的话,干巴巴的、来回车轱辘似的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唐酒不高兴。“你一点都不真诚!”小雄虫垮起一张小猫批脸,嘀嘀咕咕:“我诚心诚意和你说事,可你呢?你一点都不诚恳,嘴上净说些话术欺负虫,你刚刚还准备吓唬我!”阿勒西奥:不敢说话jpg他还能说什么呢?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他低估了小祖宗,谁能料到小雄虫平日里骄纵归骄纵,理直气壮指挥虫有一手不说,这撒娇示弱的手段也是玩得炉火纯青,阿勒西奥真是不服不行。不管怎么说,对方这时候还肯搭理他,总归是件好事。起码这意味着唐酒态度松动了,没打算真的耍赖到底,还是有心和他正经交涉的。阿勒西奥心下稍定,心里也有了底。年长的军雌伸出手,力道很轻地摸了摸小雄虫的头,像是某种隐秘的试探,又像是某种大型肉食动物笨拙的安抚,察觉到对方没有排斥的反应,阿勒西奥这才像撸猫一样,从发顶顺到后颈,最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军雌垂眼望着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分明是和以往无二的表情,却莫名带着股令虫心悸的气息,仿佛此刻坐在这里的不再是雌虫阿勒西奥,而是那个站在帝国权利巅峰,令所有敌虫胆寒敬畏的克莱因。“我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呢。”“我向你保证,有我在,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你雌父和你哥哥也都不会有事的。”不得不说,这时候,阿勒西奥不讲道理的强大,反倒给唐酒注入了一股说不出的底气。小雄虫眼巴巴地探头:“真的吗?”“当然。”阿勒西奥失笑,语气却很随意:“只要我一天不死,这军部还轮不到塔里克当家做主,霍华德的爪子也伸不进我的地盘,你所害怕的一切,都只会是梦魇,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唐酒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得到了想要的保障,小雄虫也不哭了。唐酒岂止是不哭了——他就差没原地给阿勒西奥表演一个变脸,几乎就在阿勒西奥安抚的话音落定的同一瞬间,小雄虫便熟练地收起了要哭不哭的表情,又挂起了一张冷淡又矜持的标准贵族雄虫脸。阿勒西奥:……很好,这很唐酒。年长的军雌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唐酒情绪重新恢复了稳定,他拉回原本的话题,淡声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想干什么了吧?”唐酒没有说话。小雄虫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决策,脸上甚至流露出几分挣扎的表情,看得阿勒西奥心里的好奇直往外冒,难不成小骗子这回真要大出血一场,准备花重金收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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