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在客厅里听音乐。由于儿子已经熟睡,他把音量调大了一些。沙发边亮着一盏花瓶状的小台灯,有一圈靛蓝色的光晕。小提琴的声音婉转而柔美,像丝绸泛出的明丽的光泽,似有若无。这是难得的静谧时光。
家玉在书房里重读《堂•吉诃德》,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书桌的四个抽屉都细细地查过了,没有发现端午与绿珠通信的任何证据。她不愿意偷偷地翻看端午的日记。她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日式的玻璃书柜中,倒是有一摞信件,稍一翻检,竟有二三十封之多,全都是元庆从精神病院寄来的。倒也是,这年头,除了精神病人之外,谁还会写信呢?
家玉随手从这摞信件中抽出一封,取出信胆,凑在桌前的台灯底下,一连看了好几遍,心中不觉暗暗称奇。这不是什么普通信件,而是她的大伯子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随手写下的警句格言,用小楷工工整整地写在一张宣纸上。
我们不过是纸剪的人偶。虽生之日,犹死之时。
如果一个人无法改变自己受到奴役这一事实,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美化它。
女人可以一生纯洁。可一旦红杏出墙,通常不会只有一次。
花家舍的小岛,将来可考虑建一个书院。
浊其源而欲清其流,可得乎?
腐其根而欲繁其枝,可得乎?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应当提请公安部门注意,张有德一直在试图谋杀我。这是一个明显的事实。
家玉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元庆&ldo;女人可以一生纯洁&rdo;那行字上。她的心像是被人用锥子扎了一下。她想起当年在川西的莲禺,一个掉光了牙齿的喇嘛,对她说过的那番深奥的话:
有些事,你一辈子总也忘不掉。凡是让你揪心的事,在你身上,都会发生两次。或两次以上。
小提琴的声音从隔壁的客厅里幽幽地传过来,缠绵中透出一份伤感。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曲子。尽管她很不喜欢小提琴,可听着听着,竟不知不觉地跟着它,渐渐地就出了神。旋律所表现的,似乎正是暮春时节的旷野。或者说,如嫠妇泣诉般的音乐声,把她带进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旷野……
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好听的东西。
可惜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提琴胆怯的声音,总是会被粗暴的大提琴蛮横地打断。就像春天的原野上突然刮起了一阵罡风。鱼缸里的红箭和虎皮,大概也受到了乐声的感染,不时跃出水面,拨弄出清晰的甩尾声。
啵!
啵啵!
在音乐声中,她仿佛坐在一个深宅大院中。阴暗的房中燃着的一支香,烟迹袅袅上升,杳杳如梦。屋外却是一片灿烂的金黄,俨然就是花家舍岛上的那片晚春的油菜花地。
多年以前,她作为元庆的法律顾问,去跟合伙人张有德谈判。午后没事,一个人在岛上瞎逛。倒塌的砖房露出了黑色的椽子,倒是给那座迷人的小岛增添了一份凌厉。听端午说,他外婆在出嫁途中遇到了土匪,曾被劫掠到那里,不知真假。那天下午,她在断墙残垣中徘徊了三个小时。艳阳。东风。湖水扬波。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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