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1页_春尽江南书评(格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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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抽个时间去一趟精神病院，看看元庆。

&ldo;刚才，你听的是什么东西?&rdo;家玉端着茶杯出来续水，对端午道。她眼泪汪汪的，不时吸一下鼻子。&ldo;是贝多芬，还是莫扎特啊?&rdo;

&ldo;都不是。&rdo;端午有些吃惊地望着她，似乎对她的流泪很不理解，&ldo;是个俄国人，叫鲍罗丁。&rdo;

家玉&ldo;唔&rdo;了一声，说，&ldo;好听。&rdo;

端午告诉她，这人是俄罗斯亲王的私生子，五人强力集团的成员之一。一谈起音乐，端午总是免不了要卖弄一番。实际上，鲍罗丁只是个医生，往往在生病的时候，才会作曲消遣。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粉丝们总是一心盼着他生病。

&ldo;再听点别的。&rdo;家玉续完水，径自走到丈夫的身边，坐了下来。

&ldo;你想听谁的作品?&rdo;看见妻子第一次主动坐在他身边，一起欣赏音乐，端午看上去多少有些激动。

&ldo;是不是有个音乐家，名字叫什么克莱德……&rdo;

&ldo;你是说，理查•克莱德曼?&rdo;

&ldo;对对，就是这个人。&rdo;

&ldo;哦，垃圾!&rdo;端午厌恶地皱了皱眉，用无可置疑的口吻宣布道。

&ldo;不如还听那个俄国人好了。&rdo;

端午耐心地对她解释说，鲍罗丁只有这首《第二弦乐四重奏》比较入耳。其余的，比如《在中亚细亚草原上》，&ldo;我这儿的版本有点旧。ei公司五十年代初的录音，六十年代转录的时候，静电声比较大。你会不会觉得吵?&rdo;

&ldo;那就把刚才那首曲子再放一遍吧。&rdo;家玉道。

&ldo;你怎么无端就喜欢起鲍罗丁来?&rdo;端午笑道，&ldo;其实这个人的东西，只是比较可口而已，谈不上什么境界。&rdo;

&ldo;少啰嗦!&rdo;家玉囔着鼻子道。

第三章人的分类

在&ldo;呼啸山庄&rdo;。中午喝了太多的酒，端午和吉士在江边的池塘旁钓鱼。端午舒服地躺在木椅上，喝着小顾刚刚送来的一壶&ldo;金骏眉&rdo;，听吉士说着他的风流韵事。那些事总是大同小异。

吉士与刚刚结识的一位税务局的女孩去宾馆开房。他们急得甚至等不及上电梯。在四楼的楼梯口，吉士看见一对男女从电梯里出来。男的少说也有六十多岁，脑门秃得发亮，可两边的鬓角却还是乌黑的头发，就像是一头长着犄角的衰老的公牛。那老流氓明显是喝醉了酒。搀扶着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胳膊上挂着一只坤包。

老头一出电梯就把那女的抱住了，粗鲁去吻她的嘴。税务局的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低声对吉士道：&ldo;看来还有比你更着急的人!&rdo;

每个故事都会有一个高潮，吉士的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他在宾馆偶尔撞上的这段插曲，其实也藏着一个秘密的悬念。它的被破解，甚至足以挽救故事本身的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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