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吴策动手的时候,屋檐上也跳下许多人来,把祁家的所有人口都控制住了。 朱标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已经变了脸色,平静如湖水,好像刚才哭得震天响的人不是他似的。 这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的技巧,还是因为老朱同志而锻炼出来的。别看他哭起来的声音大,其实只是干打雷不下雨,一滴泪都没有。 毕竟声音越大,才越有可能引来马秀英的关注,她若是加入战场的话,朱元璋就只能偃旗息鼓了。 但这方法倒也没用过几次,毕竟老朱同志也就打过朱标一半次,朱标同学还是很乖的。 吴策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又在他膝盖处揣了一脚,将人揣到跪下去,微笑道:“公子,他在一刻钟前已经把鸽子放出去了。您看看还有没有要确定的?” “嗯……” 朱标盯着王明看了半天,伸手摸向他的胸膛,注意力看似在他的上半身上,脚下却突然踩住了什么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纸人不知什么时候顺着王明的裤脚跑了出来,此时正在朱标脚下挣扎。 这片纸人惨白惨白的,只剪出了头和四肢,扁扁小小的,挣扎起来的样子却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挠着地面往前爬,瘆人极了。 不使点儿劲踩着它,人都能被掀飞了。 朱标对着院子里的那一溜黑衣人道:“拿杯水过来。” 立马有个人出列,进屋子里拿了个陶碗,从院中的水缸里取了一碗水递给朱标。 朱标反手就把水浇在了纸上。 纸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然燃烧起来,片刻后化作一缕青烟飘上天空,消失不见了。 地上空留一串灰烬。 吴策接触这类事情接触得少,啧啧称奇,拿靴子碾了碾地上的灰烬,想着以后得多去镇妖处走动走动,不能落后了才是。 朱标看出来他感兴趣,解释道:“白日里这些邪术都是有弱点的,纸、火就怕水,鬼在白日也难出来害人,用些童子尿、鸡血、铜钱什么的,基本都能克住。” 祁家三个人全都脸色煞白,嘴里被塞了布条,这时候,即使是傻子,他们也会知道不对劲了。 “都带走。” 黑衣人们很快把这四个人压走。 朱标侧头看了看,道:“彻查一遍,祁家的那三个普通百姓若是没有犯事,过段时间就放了吧。” 吴策道声好,随后又说:“今晚的事,需不需要属下协助?” “不用了,我自己去。”朱标迈步走出巷口,“你回去告诉我母亲,就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吴策愣了一下,追上前去:“公子,明日战事凶险,您可一定要在天亮前回来。不然元帅和夫人那边,属下掉了脑袋也没办法交代。” “嗯,放心吧。”朱标牵过马来,无奈道,“别说是你叮嘱我了,难道你不说,我就敢忤逆我爹么?” 吴策一想也是…… 他跟在朱元璋身边很久了,什么活都做过,大帅虽然宠儿子,但要说打起来,那个鞋底子可是不含糊的。 噼里啪啦一顿,和炒菜爆豆子似的。 “行,您走好。”吴策一拱手,就转身走了。 阳光下,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街上。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明日的龙湾大战,吴策仍然是贴身保护朱元璋的暗卫。 明枪易躲,暗箭可是难防。 朱标这边也没有久留,在墙角蹲了一会儿,片刻就逮到一只老鼠,叫它去通知刘老须准备出城。 接着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一屁股坐下,拿着竹片和刻刀,在阴凉处当起木工来,为那把还没出世的扇子而努力。 刻着刻着,朱标就有些心烦,他看着往常人来人往的街道,想到了那次过年时出来的盛况,转而又想到了刘老须嫁女那天的长街,脑海中还浮现出了,祁家那三口人被带走时的惨白的脸,再看看现在空空落落的画面,心里就不只是是烦,甚至是堵得慌。 战事,征人不归,妻离子散,赤地千里,谁也过不好的战事。 天下还是快些一统为好。 啪的一声。 竹片被扔在了地上。 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夜。 江水浩浩荡荡地流着,四下里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龙湾江岸处,一片黑压压的妖怪与道士和尚们站着,排好了队,等待指挥。 乌品这时已变得有一艘船那么大,背上载满了竹笋,它们叽叽喳喳之间,就凭空造出了许多架子来供人攀爬。 长孙万贯站在江边,指挥着宁万与申海,水族们齐心协力,很快就打了个基底出来。 数以万计的老鼠们背着布口袋,运送着从钟山山谷中开采来的石料,一袋袋放在江边。 道士和尚们拿着不到巴掌大的口袋,倒出来的却是足有一人高的石材。 为了不让人察觉自己的身份,朱标站在了不远处监工。 那些镇妖处的下属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些妖怪都是长孙万贯找来的,能来镇妖处上班的,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除了觉得果然上头派下来的官儿就是本事大以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使劲!用力!哎!说你呢,石头放那啊!” “徐兄,快给贫道来个照明术,贫道要掉进水——” “王兄!哎呦!” “啊!鼠兄,你怎么也掉水里了,鱼兄,鳅兄,捞它一把,在左边呢,左边!” 一开始大家都有点忙乱,后来调整过来也就还好。 朱标开着一双金眼睛,在高处把握桥梁的落地位置,远程拿着通讯用的符箓指挥长孙万贯,就这样跟着忙活了一整夜。 破晓之时,曙光照在了一座崭新的桥梁上。 石面反映光芒,一座桥立在江面之上。龙湾之战 桥建好了,朱标也得回家了。 一众道士收拾了摊子,拿起各式各样的法器,诸如罗盘拂尘等物,打着哈欠,勾肩搭背,零零散散得往回走。 和尚们规矩很多,一起结伴而行。 妖怪们也彼此告别,顺着洞走的回到洞里,顺着河走的跳进河里,声势虽然浩大,但很快就都消失不见了。 长孙万贯锤着自己因为振臂高呼了一晚上而变得酸的肩膀,一溜烟跑上山来:“公子,我们也回去吧。” “嗯,走吧。” 回去的路上,朱标还在想关于这次战役的事情,要抢走朱镜静的那只产鬼,还有捅了产鬼一刀却又和她是一头的蛇精,她们两个八九不离十就是陈友谅派来的。 陈友谅亲征,身边不可能没有修士跟随,虽说人修两道不可共存,大军交战之时,煞气与阳气冲撞下,无论是谁也使不出什么神鬼手段来干扰人道气运的相争,但——也许他会派人在应天城里捣鬼。 想到这里,朱标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滚滚东流的江水。 长孙万贯差点撞在朱标身上,看他如此,连忙也跟着回头去看:“公子,是不是桥还有点问题?” “桥没有问题。” 这座石桥是朱标用自己的眼睛监工做完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您……” 朱标的语气很平静,说道:“长孙,回去以后别睡了,叫上那些没去修桥的人,全城巡逻。” 长孙万贯一愣,心中一凛,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低头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有事直接联系我。帅府附近的人多安排一些。” “是!” 朱标扭头迈开步子走了,他还得回去给马秀英请安,然后再安抚安抚弟弟们。 谁知道他刚一进院子里,就看到了马秀英阴沉得像是一片乌云的脸。 “……娘?”朱标赶紧在脸上挂好笑容。 马秀英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问道:“你去哪了?” 此话一出,朱标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在空中迎风招展一圈,好像暴雨天被风吹动的树叶子。 他赶紧用余光看向藤椅下面窝着的胖猫。 橘非托着脸的爪子一滑,头险些栽到地上去,它知道这是来活了,赶紧比划两下,试图表达出一个“生气了”的意思出来。 我知道这是生气了! 原因!解决办法呢! 朱标恨不得立刻给它一个白眼,生气了,这谁还看不出来? 马秀英提高音量,道:“看什么呢?我椅子下面有什么好看的?” “没,我就是看这只猫又肥了一点儿。” 橘非察觉到朱标凶狠的眼神,无力地把下巴磕在了地上,心中已开始痛哭流涕,看来今天的一文钱又没有了。 “我是想问问你,你跑到哪里去了?”马秀英皱眉道,“标儿,你知不知道今天应天城外就要打仗了?你现在跑出去,你,你是不是想和你爹一起上战场?” 她越说越急,立刻就被自己的猜想说服了,话里带上了点儿愤怒:“一天天的,你的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你是什么身份?你——你才多大?” 朱标这时才有点回过味来,抬手道:“娘,您等等,等等,我没说要去打仗,我哪里有那个胆子啊。” 马秀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问道:“那么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朱标凑过去坐下,低声道:“娘,我是带着镇妖处的人去修桥去了,就那座江东桥,今天打仗的时候要设埋伏的。” “江东桥?”马秀英愣住,“我怎么不知道?” “啊?”朱标也呆住了,“您不知道?” 马秀英都要被他气笑了:“我又不像你们父子两个,整天的往外跑,也没什么暗卫属下……” 朱标赶紧道:“娘,我错了,我错了。这件事肯定有误会,我以为爹跟您说过了,爹肯定也以为我和您说过了,才会这样的。您听我讲啊,我这就讲。” 马秀英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听完了朱标给他讲的情况,分析一下,也就没什么气可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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