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山这边,冬天时到底还是太冷了,他担心父皇吃不住。
父皇的身体还不如爷爷硬朗呢。前不久他抽空去看了趟爷爷奶奶,结果正好碰上爷爷不小心把奶奶的鹦鹉给喂死了,被奶奶追得满院躲,还得他在中间劝架。
这种事,太上皇早已做不来。
不过,谢迟还没进太上皇的帐子,就看出太上皇目下一定感觉不错了。因为宫人在他的帐子外架了两个大烤架,一个烤着一只全羊,另一个烤的是一条腿,是牛腿还是什么别的腿就看不出了。
谢迟笑笑,打了帘进去,张口就道:&ldo;父皇,您可少吃这些东西。&rdo;
太上皇正喝着盏杏仁茶暖身,听见声音便回过头,不满道:&ldo;你怎么一进门就说我?&rdo;
&ldo;……我哪敢说您,是御医不让。&rdo;谢迟说着坐到了他身边,太上皇招手示意宫女给他也上了盏杏仁茶,接着道:&ldo;那是元显元晋刚给我送来的。我只尝尝,行不行?&rdo;
谢迟一哂:&ldo;行,我也没说不让您吃。&rdo;
太上皇又问:&ldo;听说她们两个的亲事定下来了?&rdo;
谢迟点头:&ldo;元显的算定下了。元晋那边,褚氏年纪还小,小蝉说可以再等等。&rdo;
&ldo;真不错。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希望成家后也能好好的。&rdo;太上皇欣慰的满面,言罢顿了一会儿,将剩下的两口杏仁茶饮尽了,&ldo;走,陪朕出去走走。&rdo;
谢迟就陪太上皇出了帐。太上皇今天果真是精神不错,走得无聊了还骑了会儿马。
他们没让宫人清道,沿途便时常会碰见朝臣或宗亲。对方下马见礼,太上皇倒懒得多做理会,只点点头,就与谢迟继续往前行去。
不过碰上谢逢的时候,他主动把谢逢叫上同行了。
谢逢心里也早已没了芥蒂,正好方才刚猎了两只兔子,就拎起来,道:&ldo;这两只兔子毛质好得很,回头着人收拾干净,给太上皇做条围脖。&rdo;
&ldo;……&rdo;谢迟嗤笑着把他的手拍了下去,&ldo;血次呼啦的,快拿开。&rdo;
&ldo;哦……&rdo;谢逢便赶忙把兔子交给宫人,为了缓解尴尬,又寻了个话题说,&ldo;陛下交给臣的事,臣查得差不多了。&rdo;
&ldo;这个迟些再说。&rdo;谢迟立刻道。他可不想让太上皇知道自己被人写进了话本里,怎么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丢人。
太上皇半晌没开口,只笑听着他们说。直至谢逢告了退,他一叹:&ldo;他变回来了。&rdo;
&ldo;是。&rdo;谢迟点头,&ldo;凯旋之后,心气儿就回来了。&rdo;
太上皇欣然而道:&ldo;政治清明,手足情分也还在,你这皇帝当得不错。&rdo;
&ldo;尽力而为罢了。&rdo;谢迟坦然道,&ldo;其实登了基才知道当一国之君究竟有多少烦心事,到现在都仍怕出错。&rdo;
&ldo;那我得告诉你,早晚都会出错的。&rdo;太上皇嗤声而笑,&ldo;有哪个皇帝能一辈子不犯错?你到时候也别慌,别自责,好好把事情料理妥当就是了。&rdo;
谢迟颔首应是。太上皇又说:&ldo;别太好面子。当皇帝的太好面子容易忠奸不辨,也容易把小事闹大。&rdo;
谢迟把这句话品了半天。
‐‐自他登基之后,太上皇其实很少提点他,但是每次的话都能让他品半天。
当了皇帝还能有位老皇帝凭经验提点自己,实在是莫大的幸事。毕竟大多时候新皇登基,老皇帝就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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