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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公正之意（第1页）

半夜，院子里月亮的微光透进房内，影影绰绰得勉强看见一个人形。

莫疏桐还以为自己睡花了眼，他揉揉眼睛，试探着喊一声：“乐涯？”

“我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话语里带着难得一见的哭腔。

“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不能进京兆府？”

“嗯。”

“那这案子？谁替张蕤和张绍棠犯案呀？！”乐涯以为案子破了，张绍棠和张蕤就没罪了，早早睡下，半夜里才想到他们身份特殊之处，在她看来清楚的案情，在百姓看来还是一团迷雾，她想到这点瞬间清醒，手忙脚乱的找莫疏桐求助。

莫疏桐起身给乐涯搭件衣服：“没事儿，我已把案子来龙去脉告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明日的案子我们稳赢的！”

“是谁？”

“你师兄，苏羿。”

乐涯听了莫疏桐的话，心里的一团污糟瞬间冲没，论身份、影响力，再没有人比苏羿更合适的了。

“哦。”乐涯拍着胸口准备离开，才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一问题：“如果这些案子都是张悦容授意的，那我师兄岂不是公然站起来反对她？这么做会不会危险？”

“会。”莫疏桐看着暗夜里更显单薄的她，心中一阵心痛：“但坤泽的局势已不容他退避世外了。无论朝堂还是野下，每个人都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日子再无法混沌得过下去了。再说，你一直在做的，不也是为了真相大白于天下吗？”

“我只是有些担心……”乐涯似乎觉得有些寒冷，不自觉的笼了笼衣服。

莫疏桐再次起身，一把把她抱起，朝床铺走去：“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他们都会没事儿的。”

乐涯在莫疏桐宽大温暖的怀抱里终于再次沉沉睡去。张蕤和张绍棠的案子开审已到辰时，所以寅时的乐涯还窝在床上睡的香甜。她不知道，就在此时，早朝的朝堂上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争执。

“有本早奏，无事退朝！”一声尖厉的太监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响起，季瞻一肘倚着龙椅准备起身。

“臣有本，”苏清平从文臣的队列里站了出来。

苏清平的出现叫季瞻的心一沉。今日便是张蕤和张绍棠案子的审期，虽然觉得胜券在握，但他昨夜也是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睡着。苏砚之告老之后，苏清平的能力日益凸显，在朝中清流中的影响力也日益加大。他在今日出来奏禀，季瞻直觉他的奏本和张蕤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张蕤、张绍棠贵为朝中重臣，知法犯法理当严惩。只是依据《坤泽律令》，此案审理权应在大理寺，而非京兆府。如果因为审理权属瑕疵影响了案件的公正，窃以为不美。”

“张绍棠本就在大理寺任职，朱定持又是他们的老相识，交给大理寺难道就公正了？”季瞻以为苏清平要为张蕤他们说话，听到他是对案件权属争执，心放下大半，这个问题可以有。

“皇上圣明！此案交由大理寺确实不妥。”苏清平夸赞季瞻一句，却迅速转折：“只是该案牵涉两位朝中重臣，交由京兆府，恐寒了臣子之心。臣斗胆建言：三司会审！”

季瞻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怎么忘了这茬儿呐？当年弥利红莲案就搞过一次，如果断然回绝，倒显得他欲置张家父子于死地了----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臣附议！”武将队列里几人站了出来。

“臣附议！”文臣队伍里又有一大片站了出来。

“看来此事是朕莽撞了。那此事就由刑部、京兆府、大理寺共同审理吧！”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殿整齐跪倒，声音洪亮如钟，季瞻满面佛性微笑，心里却恨不能把这些忤逆他的大臣统统捏死。

苏清平轻吁一口气，他庆幸昨夜请教了父亲奏则的措辞，如今把损失降到最小的同时，实现了自己的目的，至于季瞻最后蓄意报复他不叫他参与会审，他才不介意。因为这本就是意料之中，如果他参与了，苏羿为他们辩驳的公信力就会大大降低。

再说，他主张的三司会审也不是为了什么公信与服众，他要的是公开！三司会审就是大案，大案么自然要布告整个上京，所有人都可围观----这样的众目睽睽、青天白日，才能为张蕤、张绍棠彻底洗去冤屈----这才是真正的阳谋与心计，苏清平不禁为想出此招的莫疏桐击节叫好。

天色大亮之后，满街敲锣之声，所有人奔走相告：“今日三司会审张蕤、张绍棠杀人案啦！没事儿的赶紧过去围观啦！”

乐涯就是在这片吵闹声中惊醒的。她动一下身子，才看到自己一夜枕着莫疏桐的胳膊。她想悄悄起身，却看到莫疏桐机警的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揉揉她蓬乱的脑袋：“睡醒啦？不用急，时间还早呢！”

“街上在吵什么？三司会审此案？”乐涯混沌的脑子一下像开了窍，“谁想的主意？真是太好啦！这下蓝朝翰不能为所欲为啦！”

莫疏桐看她欣喜的模样，如吃了蜜糖般甜软。“要不要去围观啊？赶紧洗漱吃饭去吧！”他边哄劝她，边不动声色的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胳膊。

“来不及啦！还是赶紧化了妆就去吧，别没了好位置！”乐涯掀了被子就急匆匆的想往外跑，却被莫疏歌拦腰抱住。

“来得及！来得及！我已告诉余自芳去占地方了，你好好吃了饭再去，省的一会儿晕倒了，错过了精彩时刻。”莫疏桐的话终于叫乐涯绷紧的弦松懈下来。

这边乐涯乖乖按照莫疏桐的安排吃饭、化妆，不急不忙的进行着观赛准备事项。

那边京兆府却忙的沸反盈天。第一次京兆府迎来两位案审的两位大神，所以撒扫、清理等环节必不可少。蓝朝翰冷眼旁观着一群殷勤的属下，心中的鼻翼快捅破天际。

不过，目前他已顾不上关注太多，因为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已经到了门口，他须得以礼迎接。

案审的大堂口处乌泱泱挤满了人，叫蓝朝翰忍不住腹诽：“挤那么紧、赶那么早干嘛？看个案子能当饭吃么！”

因为诸多心事杂陈，蓝朝翰是无法理解今日围观百姓的心情。其实他们一方面是抱着看案子满足好奇的心理，另一方面当然是为着美男而来。谁不知逍遥王高冷绝艳，今日即使不能听他说话，能一饱眼福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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