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忻苦笑道:&ldo;那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我也帮不了你。&rdo;
练武的地方离子忻的住处甚远,子忻也从不往那里去。武馆里出来的学生,一个个被江天笑教得严守武林的规矩,轻易不与人动手,更不寻衅闹事。
&ldo;听说今年馆里只有一个空缺,却有十五个学生想进去。我爹说,江师傅若不要我,就说明我不是……不是这块料儿。我……我……有些害怕。你若站在旁边看着我,我便不怕。&rdo;刘骏结结巴巴地说道,因为紧张,舌头都抖了起来。
子忻无声地笑了:&ldo;那就一起去罢。&rdo;
两人慢慢赶到武馆,见馆外的空地上,早已零零星星地站了十几个穿着一身短打的学生。早有几个人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踢腿、打拳,摆出一副练家子的样子。
&ldo;你瞧。&rdo;刘骏拉了拉子忻的手道:&ldo;阿左的腿可以劈成一条直线!小豆子竟能空手翻筋斗!&rdo;十几个人中倒有一小半人是学堂里的学生。平日看得他们斯斯文文的样子,想不到来到这里,居然都有两下子。
子忻靠在一株梧桐树下,见刘骏如此心虚,便安慰道:&ldo;可是我看他们都比你笨。你若有人教,翻筋斗又算什么?&rdo;
正小声嘀咕中,忽见江天笑大步流星地从武馆里走出来,道:&ldo;大伙儿都到了?&rdo;
他的嗓音洪亮,猛然发话,直震得众子弟的耳朵嗡嗡作响。众人齐声喊道:&ldo;江师傅好!&rdo;
&ldo;不必客气。&rdo;江天笑走到武场的正当中,标枪一样站得笔直,道:&ldo;大伙儿盛情,老江可不敢当。今年我只能收一个徒弟,是去是留,只能瞧师徒的缘份了。我在这里打一套拳,只打一趟,大伙儿认真地瞧,然后自个儿花一个时辰到树林里子去琢磨,回来打给我看,学得最多的那一位便是我的徒弟。&rdo;
说罢,众人一字散开,全都瞪大眼睛看着江天笑。
&ldo;都准备好了?&rdo;
&ldo;准备好了!&rdo;
江天笑微微一笑,慢慢做了一个起式之后,身子忽然闪电一般地腾跳起来,双拳忽抓忽勾,双腿忽踢忽跃,打出一套身法极快,变式极多的少林罗汉拳,那几十招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头演到了尾。大多数人还在记开头几招的步法,回过神来时,江天笑已到了收式。一时间,全都傻了眼。
江天笑拱了拱手道:&ldo;大伙儿慢慢琢磨,我去喝壶茶,一个时辰之后再见。&rdo;
说罢,踱入馆中。
时间有限,学生们立时抢身散入树林之内,各找各的空地,苦心回忆方才江天笑打过的一招一式。刘骏苦着脸对子忻道:&ldo;他打得也太快了吧?我好像只记下前面的八九招。我打你看,你瞧是不是这样?&rdo;
说罢,依葫芦画瓢地将前面六招演了一趟,倒是像模像样。
子忻一边看一边道:&ldo;第三招的步法不对,左腿向前迈一步,身子右拧,伸出右掌。&rdo;
刘骏依言比划了一下,笑道:&ldo;果然是这样,顺手多了。&rdo;说罢蹲在地上苦思了一柱香的功夫,又忆起两招,生怕自己忘了,连忙道:&ldo;我又想了两招,打给你瞧瞧。&rdo;
说罢,将头几招连同刚想出的两招连贯地打了一趟,问道:&ldo;你看对么?&rdo;
&ldo;最后一招好像不对,应当是先踢腿后推掌吧?&rdo;子忻站着有些累,干脆一屁股坐在糙地上。
刘骏双腿在空中一踢,左掌一划一推,道:&ldo;是这样么?&rdo;
子忻点点头。
&ldo;怎么办,我只记得这么多了。&rdo;刘骏垂头丧气地道。
&ldo;也许别人记得还不如你多呢。&rdo;子忻拔了一根糙,放在口中嚼着。过一会儿,又咬起指甲来了。
&ldo;你也只记得这么多么,子忻?‐‐你一向比我聪明的。&rdo;刘骏一脸苦恼。
&ldo;我还记得其它几招,却没法子演给你看。&rdo;子忻淡淡地道。
刘骏喜道:&ldo;没关系,你用嘴说就行了!&rdo;
子忻道:&ldo;好罢。下一招你先伸左掌,右腿弓步向前,左腿在空中一踢,回身下劈一掌,左腰往右拧一下。&rdo;
刘骏依言演示了两遍,记在心里。子忻又告诉他下一抬的手法,一招一招地指点着刘骏往后打。见他步法不对,便用手杖戳他的腿。两人边说边练,不知不觉,已过了大半个时辰,子忻道:&ldo;再往下一招,双腿并拢,双掌抱元向下深吸一口气。这是收式。&rdo;刘骏抓抓脑袋,问道:&ldo;这就打完了?&rdo;
&ldo;打完了。一共四十二招。还剩一点时间,你自己从头到尾再练习两次即可。&rdo;
&ldo;子忻,人人都说你爹爹是天才。我看你也是啊!&rdo;佩服得五体投地,刘骏不由得伸出拇指赞道。
&ldo;我只是个跛子而已。&rdo;子忻自嘲地一笑。
刘骏见他眼中似含着一丝难言的忧郁,心下伤感,却不敢多说,道:&ldo;等我有了武功之后,谁要是欺负你,我定不饶他!&rdo;
子忻慢慢站起来,微哂:&ldo;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这里拍胸脯。&rdo;
当下刘骏将一套拳从头到尾细细地演了一番。他自己的记性亦不弱,子忻教过一次,便不用再更正,已打得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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