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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他说：&ldo;我听说你很快就能回家了。&rdo;

是啊，快进棺材了。&ldo;之前我们不都已经听到过这个消息了嘛。&rdo;我答道，倒是为他有点难过，他应该是被同伙蒙蔽了。他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被利用了也毫不自知。

&ldo;不，这次我觉得比较确定，应该就这几天了。&rdo;他满怀期待。

&ldo;我这副样子，他们就准备这么把我弄上飞机?&rdo;我回答道，试图给他昏暗的脑子里照点亮光。

&ldo;不，他们准备在旅馆开间房间，让你洗漱一下，刮掉胡子，只是得找间安全的旅店，事情就是这样。&rdo;他说得煞有介事，故事是编得越来越动听了，但是毫无意义而且自相矛盾。我应该是在洗漱之前还是之后喝得烂醉如泥?当然这些都是应该在把我交给一个被买通的海关关员之前完成咯?

&ldo;真的?那太好了。&rdo;我笑着说，这么做是为了让他告诉那些同伙我听信了，上钩了，咬线了，当然我对于他受命传达的故事一个字也不信。

&ldo;我们得把这一切尽快了结。一月份我们还有另一票要干，在那之前我得去度个假。&rdo;他语气中没有丝毫悔意。另一票?真的吗?听起来似乎他们在处决我了之后还要继续犯罪营生。我猜这家伙是需要度个假，绑架和施虐长达一个月是很费神费力的。荒唐!

&ldo;那么我在圣诞节之前就可以出去了?&rdo;我说，想探探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倒不是为了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意义的答案。

&ldo;没人想要在这里过圣诞节。&rdo;他说，&ldo;还有，我主动要求送你去机场。&rdo;原来他们想要回到家人身边，一起去教堂，对自己造成的痛苦、施加的虐行、掠夺的财物以及逃脱的追捕向上帝感恩。是啊，肯定是这样。也许那时还可以再加一条，毫无悔意的谋杀。多么可歌可泣!

&ldo;哈，这可太棒了。&rdo;我说，尽量装出雀跃的样子，纯粹在逗他玩，可他一点知觉也没有。

&ldo;我可不在乎你是否看得见我，你又能对我怎么样呢?&rdo;他说。

好吧，我只能认为这家伙脑子被枪打过了。我确实不会对他怎么样，然而执法部门却会把他扔进监狱。

&ldo;我什么都不做，威胁不到你们的。我只想离开这个国家去和家人团聚。&rdo;我说，得让这个笨蛋相信我。其实每个人都在骗他，他却毫无知觉。

&ldo;马上，我就会跟老大去说让我送你去机场。&rdo;他自豪地说。

是啊，疯汉卢戈会听从你的计划。我决心破釜沉舟，跟他把一些话挑明：&ldo;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准备把我杀了?&rdo;

&ldo;我不会让他们杀你的。如果我发现他们有这样的计划，我会帮你逃跑的。&rdo;他说，&ldo;我会跟他们说你把我制服后逃跑了。&rdo;

也许这确实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也许不是。但是在所有人中偏偏能有他愿意帮我也算是我幸运，当然就算他有心也未必能成功。

很现实的问题就是&ldo;万一你发现不了呢&rdo;?

&ldo;听着，只要我每晚出现，你就不用担心。一旦我不出现了，你可能就有麻烦了。&rdo;

事情发展确实如他所说，友好先生后来就这么销声匿迹了。也许他把自己这点智慧结晶告诉了卢戈，令自己成为他们的绊脚石。他傻归傻，却也给了我一丝希望和一点慰藉，口中的故事虽然荒诞，我仍试图相信。

&ldo;好的，我希望你每天都能来。&rdo;我说，其实在心里不抱希望。

&ldo;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觉得你人不错。&rdo;他再次向我保证。我可真是走到人生谷底了，竟然被一个职业惯犯认为人不错，是不是应该为此而略觉宽心?

&ldo;放轻松些，休息一会吧。&rdo;他说。我发现他每次都是这句话，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我惹出麻烦。我知道他根本没能力帮我，而且他也没这个意愿。

&ldo;好的。&rdo;我一边靠着纸板箱坐着一边回答。

他走了，我继续坐着，眼前只有无尽的虚无。我还是睡不着，睡觉已经越来越成为一个挑战，自从链条限制了我的活动，连辗转反侧也不行了，我只能坐在那里，茫然地睁着眼睛。我不禁感到悲伤，清楚自己离大限已经时日无多，应该努力去接受这一事实。也许就是这些纷乱的思绪和受到禁锢的身体，令我难以遁入梦乡。

星期二的夜晚就这么过去，星期三的早晨到来了，卢戈和他的跟班回来，带给我一个苹果还有咖啡当早餐。我对他们的怪异举止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次他们居高临下地站在我边上，我身体两侧各贴着他们的一条腿，苹果扔在我面前。卢戈站着，几分钟一言不发，究竟在找什么，想要什么，我实在摸不着头脑，感觉自己又像只实验室小白鼠了，对自己身上的实验内容一无所知。就是弗洛伊德在世，也得被这帮人的举动整糊涂。他们在我艰难地吃早点的时候离开了，吃完就又回来了。

卢戈又开始他最擅长的对着我大吼大叫：&ldo;你胃口可不小啊。&rdo;一开始我没明白过来，后来慢慢回过神，友好先生很显然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他，这也证实了我猜得没错，他一直在跟我耍花样。说什么不会让同伙杀害我的话，全是假的，又或者是因为他缺心眼，一股脑儿把话全掏给卢戈听，这两者都有可能。但是不管怎样，这也意味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稻草也被掐断了，真的没有人会来救我的。我竟然会相信这个&ldo;友好暴徒&rdo;愿意帮我的鬼话，还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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