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点头,露出我意料之外的欣慰:&ldo;你能看出这点就对了,棋盘上每走一步,都不是无谓的,每一颗棋子势必会牵扯其他棋子,身在棋局中,没有一颗棋子能独善其身,即使当初一个不经意的小举动,也很可能左右整盘棋局……&rdo;康熙顿了顿,长叹道:&ldo;人生如棋,瞬息万变呐,人与人之间,相互牵连,相互算计,无可避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rdo;
从养心殿出来,耳边虽还环绕着方才康熙说的话,心却早已沉到底。
对于十四,我恨他怨他,终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去爱他,罪不可赦的不是十四,而是这该死的命运。
转过宫墙,四爷立于不远的一处石阶旁,看见我后径直走过来。
&ldo;出宫前要去额娘那坐坐,一起走吧。&rdo;
他步履悠闲,不似往常般矫健。我跟在后面,步步紧随。
&ldo;皇阿玛跟你说了什么?&rdo;耳边传来他一贯低沉的声音。暗暗推算,几个月后,这紫禁城便是另一番天地,不禁觉得眼前这人又多了几分威严。
&ldo;没什么,问我是否学会你们的棋技。&rdo;
他沉吟片刻,说:&ldo;你很会讨皇阿玛欢心。&rdo;
&ldo;落梅再怎么能耐,也只能说说逸闻趣事,逗皇阿玛开怀一笑,而真正跟能为皇阿玛分忧,与皇阿玛交心的还是四哥你,这些日子皇阿玛频频召见四哥,可见四哥在皇阿玛心中的分量。&rdo;
不知为何,我开始想要恭维他。
他苦笑一声,沉默不语。
&ldo;有件事要谢四哥。&rdo;
&ldo;何事?&rdo;
&ldo;谢你当年救我阿玛。&rdo;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瞧我,面无表情道:&ldo;看来你都知道了,谢我倒不必,救你阿玛并不是我的意思,若不是十三弟硬求我,我也不会好心到去救一个利用过我的人,更何况人也没救回来。&rdo;
&ldo;胤祥?&rdo;我有些意外。
&ldo;十三弟当时正在我府上,是他说服了我带人营救,事后为了不让你伤心,也是他让我们缄默不言,从而成全了一些人的阴谋诡计。&rdo;
暗暗为我做了这么多,胤祥这又是何苦?
&ldo;十三弟一贯的忍让包容,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rdo;说到这事,他的情绪显然有些愤怒,他紧握拳头,努力克制着,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情绪如此激动。
良久,他问我:&ldo;你恨十四弟吗?&rdo;
恨,怎么不恨。恨他伤害了我最亲的人,恨他对我撒了弥天大谎,恨他把我当傻子一样瞒了这么多年。可是……那么多恨堆起来,为何还抵不过心里努力克制的思念?
我的迟疑,全被他看在眼里,他背手转身,举步前行。前方传来他冷冷的话语:&ldo;总有一天,你会后悔。&rdo;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来,我快步追上去,挡住了他的路:&ldo;那你呢,你可恨他?&rdo;
我必须要知道,如今十四于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四爷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ldo;给我一个恨他的理由。&rdo;
理由?不是有很多吗?因为胤祥,因为皇位,因为……德妃!
看着四爷远去的背影,我甚是担心,他越是隐忍越是让人不安。
到了永和宫,四爷陪着德妃已开始用膳,我一如往常般在门外请了安,便知趣地找了个理由离开。自那日后,便再也没见过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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