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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他抓的这一把力气很大，阿四眼里都是泪，呆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司马凤在报复。

报复阿四故意在迟夜白面前提起霜华的种种。

阿四觉得自己这次不冤‐‐他确实是故意说到霜华的。

在金烟池里和司马凤关系最好的就是霜华。一是因为霜华的性情司马凤很喜欢，二是因为霜华是个清倌，司马凤和她相处，并不涉任何男女情欲。金烟池的人都知道，迟夜白当然也知道‐‐沁霜院里霜华那扇门，迟夜白已经出钱修复了几次。

阿四眼泪汪汪地揉揉手爪，心道我不冤，你也不冤。你明知道迟当家就在这里，为何还喜滋滋地凑我这个话头？

&ldo;别啰嗦了。&rdo;迟夜白开口道，&ldo;阿四，疼不疼？&rdo;

&ldo;不敢疼。&rdo;阿四说，&ldo;少爷常跟我们说，打是疼骂是爱。&rdo;

司马凤忍不住笑了：&ldo;你这小混帐，越来越会说话了。&rdo;

他将自己身子深深浸入药水之中。滚烫的药液和浓烈刺鼻的糙药气味，令他眉头忍不住皱起。旧时有人制作过一个四时皆可入浴的浴室，以美玉精石为堤岸，以琥珀为瓶杓，夏日便引清凉渠水入池，池中浸泡着数百纱囊，囊中尽是奇珍香药，药气香雾或融于水中，或袅娜于室中。而到了冬季，便准备铜质龙壶数十个，壶中同样满盛药材，各重数十斤，以温火烧成赤色，各各投入池水之中，池水得以保持恒温。司马凤运功罢了，只觉头顶似乎都冒出热气，加之水中药囊沉浮，倒是很有冬季在那温池浸泡的慡利感觉。

&ldo;小白，你可还记得温香渠？&rdo;司马凤运完功了，开始闲聊，&ldo;那书里说的温香渠。&rdo;

&ldo;记得，怎么了？&rdo;迟夜白不解。

温香渠便是冬季从四时浴室中流泻出来的污水。因为冬季浴室中长久温暖，因此那池子暖水又被称作焦龙温池。富贵人家或官宦子弟常到浴所濯洗，还有宫人或宠姬相伴，嬉戏彻夜，灯火通明。而春宴罢了，从那浴池中排出的水便流经石渠，汇入内河。那渠子有个雅名，就叫温香渠。传说渠水流经数里仍有香气，百姓争相汲取，以桶壶提水归家，人人欢欣。

&ldo;我这药桶里的水倒出去，也可以整个温香渠啊。&rdo;司马凤说。

迟夜白：&ldo;你这是臭的。&rdo;

司马凤：&ldo;不臭，你过来仔细闻闻，这香气玄妙得紧。&rdo;说着抓起桶中药囊，递到迟夜白鼻下。

他已懒得开口说话，默默收回手。木桶下面垫着铁板，铁板下面才是柴火。虽然柴火撤了，但长时间以双手贴着热烫的桶壁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阿四也撤了手，鼓着腮帮猛吹掌心。

司马凤还需在桶中再浸半个时辰，迟夜白不想陪他了，起身拿着方才写好的纸页走出去。

还未走到房门，忽听甘好的声音从院门远远传来：&ldo;阿四！来给你家少爷分拣药材啦！后面几天喝的，我跟你说说怎么熬煮！&rdo;

阿四垂头丧气应了句好，塌着肩膀移出房门。

阿四一走，迟夜白便不能离开了。他只好把手上的东西放回桌上，扭头时发现司马凤趴在药桶边缘看他。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但迟夜白的心还是连跳了几下。

&ldo;小白。&rdo;司马凤笑道，&ldo;我方才说起霜华，你是不是不高兴了？&rdo;

&ldo;迟当家不高兴了？&rdo;甘好兴致勃勃地问，&ldo;你家少爷又做什么了？&rdo;

阿四正在屋檐下对着二十几筐药材发呆。

&ldo;你先别管这个，这药怎么这么多呀？&rdo;阿四眼都要花了，&ldo;我不是迟当家，我记不住。&rdo;

&ldo;每种药都不一样，吃的时候也不一样。&rdo;甘好给他指点，&ldo;这十二种是早晨第一次要喝的，午间的第二次药不能加刘寄奴，换徐长卿。夜间还得再喝一次，这次要多添红娘子和女贞子……&rdo;

阿四实在记不住，干脆寻了纸笔过来，让甘好再说一遍，他一个个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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