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饭后便大家围着吃酒,萧子云言语不多,范宰相更是寡言到人神共愤,而范天涵在他爹面前更是彻底的循规蹈矩,于是只有我与范老夫人一搭一唱地评价门□竹的声响。
只是我心里有事,难免心不在焉,几次回范老夫人话都牛头不对马嘴,幸得她只纯粹需要个搭腔的进行她的长篇大论,至于搭腔的搭了些啥倒是一点不重要。
回府途中,路上倒是很热闹,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小摊,捏面人的,画糖人的,卖糖葫芦的……当然最热闹的还是那些放炮的小孩儿,噼噼啪啪左甩一个右甩一个,好几回我都被吓一跳。
又一个甩炮丢到我脚下,范天涵从身后拉了我一把,我转头狠狠瞪了那甩炮的孩子一眼,五六岁长得很精致的小娃娃,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望着,我见他长相可人,不好意思继续端着穷凶极恶的面孔吓他,弯下身子软了声音道:&ldo;小孩儿,你这样的行为不好,会吓着路人的。&rdo;
说着还伸了手揉他脑袋以示慈爱。
岂知那小孩斜了嘴角笑:&ldo;阮二少我这是炸美人炮,既然炸到你了,你就从了我罢。&rdo;
我尚且在欣慰国家的少年如此眼光独到,那阮二少已是扑上来揽住我大腿。
我尚未反应过来,范天涵已拎了那阮二少的领子。
阮二少被拎在空中,悬空的小短手和小短腿拼命划着蹬着,像倒翻着的乌龟,十分可乐。
范天涵一手拎阮二少,一手拍他脑袋,教训着:&ldo;阮二少,小小年纪就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爹娘怎么教你的?&rdo;
阮二少丝毫不软,尖叫着:&ldo;大人欺负小孩,大人欺负小孩……&rdo;
那声音之大,引无数路人侧目,我忙冲上去抱过他,安抚道:&ldo;别叫别叫。&rdo;
他趁机往我怀里钻,边钻边嚷嚷:&ldo;虽然你有点老,但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们成亲罢,我会对你好的。&rdo;
妾身啼笑皆非……
范天涵在一旁逗那阮二少:&ldo;臭小子,实在抱歉,她已是我的妻子了。&rdo;
阮二少从我怀中抬头,期待地望着我:&ldo;美人,他骗人的吧?&rdo;
美人我不忍地点头。这男娃儿缓缓松开抱着我的双手,拉好自己的衣服正色道:&ldo;我会等你的,等你红杏一枝想出墙,等你人老珠黄被遗忘。&rdo;
我乐不可支,拍着他脑袋道:&ldo;你真是个痴情种啊,唉,我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啊。&rdo;
他挥开我的手,道:&ldo;你少将我当小孩使,我告诉你,我在家乡可是遍地红粉知己。&rdo;
我忙不迭点头:&ldo;看得出来看得出来。&rdo;
范天涵笑着插话:&ldo;小子,上个妄想勾引我妻子的人,坟前的糙长得已经比你高了。&rdo;
我睨他一眼:&ldo;哪里?我想去上香。&rdo;
阮二少不满我们忽视他,拉拉我衣摆道:&ldo;美人娘子,我得回去了,我长大后会回来找你的。&rdo;
我露齿一笑,自觉笑得犹如春天第一朵绽开的花般娇艳欲滴,道:&ldo;快回去罢,我们有缘再会。&rdo;
阮二少又依依不舍地拉扯了许久,最终我们总算含笑望着他走远。
&ldo;高兴了?&rdo;范天涵突然道。
我愣愣的啊了一声。
他道:&ldo;你用完晚膳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了?&rdo;
我这才想起,叹了口气:&ldo;其实……我……&rdo;
他皱眉:&ldo;到底怎么了?吞吞吐吐的都不像你。&rdo;
我心一横:&ldo;其实我把那饺子里的铜钱吞了下去。&rdo;
他一愣,睁大眼望了我许久,缓缓道:&ldo;你就是为这个,一整晚闷闷不乐?&rdo;
我郑重点头,我肚子里有个铜钱耶,比有个小娃娃还严重!
他狐疑道:&ldo;你这么副苦海深仇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我不吭声,淡定地眺望远方,叹道:&ldo;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续弦便是了。&rdo;
他震惊了,笑不可竭,&ldo;哈哈……莫非……哈……你以为……哈哈……吞个铜钱就能死人?&rdo;
这事还得追溯回我是个顶着个毛毛髻的小总角时,某日我无意间发现爹将娘最喜爱的珍珠送给了五姨娘,一气之下我便冲上去夺了过来,他们俩欲过来抢,我便将珍珠含嘴里吓唬他们我要吞下去,他们反过来吓唬我言若是吞下着珍珠,便会肠穿肚烂而死,我生来怕死,便把沾满唾沫的珍珠吐还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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