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退一退,&ldo;我的病已无大碍。&rdo;
他突然笑起来:&ldo;莫非你怕苦?&rdo;
我觉得他这笑的着实无理,这普天之下,有人怕死,有人怕穷,有人怕鬼……我怕苦,有什么值得他如此之欢乐的?
我干脆退到离窗户手不能及之处,客气道:&ldo;听闻我病的这几日你常来探望我,不胜感激涕零。&rdo;
范天涵在窗户外弯着唇笑:&ldo;过来把药喝了,以报答我日日探望你之恩。&rdo;
这算个什么恩?我从没求过他来探我,他来探我,我也并没因此就痊愈得比较快,故报恩之说根本无从说起。
他见我一脸不以为然,又道:&ldo;你要怎样才肯喝药?&rdo;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从他的行迹推测,今儿我不喝这碗药是摆脱不了他了,既然药是喝定了,那么就只能从减少喝的量着手了,看看他捧着碗立在窗外,我突然计上心头。
我慢慢踱到凳子上坐着,做出奄奄一息的样子:&ldo;我浑身乏力,怕是无法给你开门,你就翻窗进来罢。&rdo;
我思量着窗沿并无处搁置那碗药,他如何翻过窗都难免会洒出碗里的药汁,这样我左右都能少喝上好几口。
他闻言点头,单手撑窗沿,我眨下眼,他已立在我面前盈盈笑着,药汁在碗里微微荡漾着,一滴都不曾溅洒出来。
娘的,忘了他乃武状元。
我在范天涵每日坚持不懈地喂药喂补之下,茁壮成长,不出三日已是生龙活虎了。
今儿一早我用过早饭就带着宝儿出了府,用的是要上庙里烧香拜佛的借口。现下我已是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出门远没以往那么容易。
出了门我径直往市集方向走,宝儿在后面颠颠跟在后叫着:&ldo;小姐,我们不是上龙山寺酬神麽?&rdo;
我头也不回道:&ldo;有甚好酬的,难不成我还感谢他让我大病了一场麽?&rdo;
宝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捂住我的嘴:&ldo;呸呸呸,小姐,你别胡说呀,是酬神保佑你康复了。&rdo;
我被捂得将近窒息,稍稍施了几成功力才拉下宝儿的手,她真是愈来愈力大无穷了,真不愧为点不通的武学奇葩。
&ldo;我现在要去来福客栈吃小笼包、听说书,既然你这么虔诚,就替我去酬神罢。&rdo;
宝儿眼儿亮了起来:&ldo;我也要去来福客栈。&rdo;
我睥她一眼:&ldo;那回府时爹或姨娘若问起呢?&rdo;
宝儿义正言辞:&ldo;小姐与宝儿一天都在龙山寺里酬神、帮老爷祈福。&rdo;
孺子可教也。
没想到我病了一回,来福客栈的说书先生就换人了,原先胖墩墩的白胡子老头换成了一尖嘴猴腮蓄山羊胡的男人。我怎么看他就怎么猥琐,连带着他那带着浓厚乡音的官话听起来也猥琐得很。且他的故事远没白胡子老头的刀剑江湖来得精彩,尽讲一些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听得我昏昏欲睡。幸好来福客栈的小笼包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大病过后我就一直都食欲不振,难得今儿这小笼包让我食指大动,当然就多吃了几个。待到猴脸讲到小姐赠予书生自己的贴身肚兜时,我已吃了两笼小笼包,望向宝儿,她面前已垒起了五个笼子,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我即已吃饱,便抽空听了点故事,愈听愈是觉得这故事误人子弟,便趁机教育宝儿道,这肚兜儿是神圣不可亵渎的物件,切不可随意赠予男子。
宝儿甚是有求知精神地追问:&ldo;那我该赠些什么?&rdo;
这倒问倒我了,回想了这些年我所看过的各类书册,便说:&ldo;扇子罢,像是桃花扇,檀香扇等都是送礼的佳品。&rdo;
宝儿委屈道:&ldo;我没有扇子。&rdo;
我又道:&ldo;那么送香囊,再不济送帕子。&rdo;
宝儿泫然欲泣:&ldo;小姐,我没有这些东西。&rdo;
这的确是较为棘手的,寻常女子有的贴身物件,像是簪子、帕子、扇子、香囊等物件宝儿都是没有的。我苦苦思索了半响,这赠物即得是贴身物品,又得宝儿有,且还要不显得轻浮,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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