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话者恍若未闻,继续道:“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到山下,我以为自己获救了……可是场景一转,我就落进了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等我适应了那样的昏暗时,我看到了挂了满墙的刑具,那些刑具生了铁锈,往下滴着暗红色的血,散发出让我作呕的腥臭味。”……“是不是很可怕?”沈浊转头,用他那张苍白的脸对着顾清笑。转瞬,手就被人握住了,是顾清的手。这人想给他安慰,或者是帮他暖一暖冰凉的指尖,可实际上,这个向来体温比他高,比他抗冻的人,手掌比他的还要凉。顾清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窘迫地,把他的手收了回去。顾清不看他。沈浊却一直盯着他,顾清越紧张躲闪,他的心就越是往下沉。他终于清楚,顾清知道的事,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他的那些落魄和不堪,顾清一直都知道……仅仅是知道吗?沈浊问自己,不,也可能是亲眼见到。我是个断袖想到这,沈浊眼中的光点闪了一下,他很快调整好,歪头看向顾清。他没有束发,只是将大半的头发拢至肩后,如此动作,发丝就顺着倾斜的肩膀滑下,尾梢蹭上顾清搭在腿上的手背。顾清一颤,局促地将手收回,背在身后。眼尾挑起,沈浊露出一个漂亮到近乎残忍的微笑:“将军是不是害怕了?”顾清只匆忙与他对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开口,嗓音喑哑:“沈浊,梦都是假的。”沈浊深深地望着顾清,顾清垂着头,他看不见他的眼睛,视线只好去追对方的嘴唇。顾清的嘴唇不薄,颜色也有点深,像是久未逢甘霖的沙地,看上去总是干干的。现在,顾清紧抿着嘴唇,耗尽上面最后的血色。它变成一根灰白的银线,封缄了顾清的话。沈浊其实准备了很多内容。在来之前,他想要给顾清讲一讲他被绑在刑架上,看被火灼红的刑具一点点靠近动弹不得的自己;讲他闻见的令人作呕的糊肉味;也讲他看到的,腐烂的皮肉下,被血染直猩红的指骨。他要用这些最赤裸的不堪,逼顾清露出破绽,从而印证自己的猜测。可是,看到顾清的表情,他又开始茫然。他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孩子,总是在做坏事的路上,执着于让人因此不幸。可等真的有人因此落入泥潭时,看着对方懊恼苍白的脸色,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了。鼻尖突然触及一滴冰凉,沈浊敛起眼皮,坐正,看前方飘飘扬扬的雪花。雪花很小很小,像飞舞的萤虫,飘散而下,触及枯黄的叶草时就不见了去向。是融化了,还是掉进了肉眼难及的缝隙?沈浊懒得去探究,他伸手拂去落在顾清黑发上的雪花,顾清茫然地回望。“又下雪了。”沈浊笑着说。顾清愣愣地抬头,一片雪花飘进他的眼睛,他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又看向沈浊:“沈浊……梦都是假的。”“嗯,假的。”沈浊听见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沈浊又笑了。有时候,他真的觉得顾清很像一个小孩子,总是用拙劣的演技掩盖内心的想法,并且还认为没有人会发现。总是很固执地去强调,似乎只要这样,对方就会相信他的话。比如现在。顾清又一次想要开口,沈浊打断:“我知道了,梦是假的。”“那你……”顾清执着于这件事,“还害怕吗?”“不怕了,真的。”顾清吁了口气,依旧耿耿于怀,沈浊见状,只好转移话题:“将军算的好像不太准呢。”沈浊伸手,接了片雪花,还不及展示给顾清看,雪花就化成了一小滩不起眼的水迹。顾清有些窘迫,但万幸不再执着于梦的事,沈浊起身,拍掉身上的干草,道:“天公不做美,今日就到这儿吧,咱们换天再学。”顾清跟着起身,两人上马,准备回城。来时悠悠然,走的时候速度却很快,沈浊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以及顾清的呼吸声。“没有下雨。”顾清突然道。突兀的声音让沈浊一愣,它怀疑自己听错了,想仔细听一听,顾清却没了下文。沈浊往后靠,脊背与顾清的胸腔紧紧相贴,两人的体温透过衣物交融,他问:“什么?”“我说,是下雪,不是下雨,我没有算错。”沈浊听见却笑了,顾清不会幼稚到走到半路还纠结这件小事。他只是笨拙的,找了个话头,让他尽量不要去想那个被他编出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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