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曙色已透,素芳去泡了热茶来,相对啜饮,默默无言。在徐海话都说尽了,心中空落落地,不知是痛快还是无聊;在素芳,却是心中塞满了话,在考虑应该拣那些最要紧的话说?
想来想去,还是她走回到他身边,他问的那句话最要紧:&ldo;二爷,你知道李大爷问我的是什么事?&rdo;她说,&ldo;为什么我怕听他的话?&rdo;
&ldo;是啊!&rdo;徐海精神复振,&ldo;这不就是我刚才问你的话吗?&rdo;
&ldo;他问的话,当然跟二爷你有关系;可是跟他没有关系。我想,&rdo;素芳缓慢而清楚地说:&ldo;那件事办不到的。&rdo;
是哪件事?徐海一时摸不着头脑,细细参详下来,才知道是女孩儿家羞于出口的那件事,不由得又惊又喜地问:&ldo;何以办不到呢?&rdo;
&ldo;你想,翠翘姑娘能答应吗?&rdo;
&ldo;她当然会答应。&rdo;徐海答说,&ldo;翠翘不是气量狭的人。&rdo;
素芳不答,低着头寻思,似乎在考量他这句话有几分可信?又像在追忆王翠翘的言语行为;看看是否如他所说的,气量不狭!
就在这紧张的沉默中,听得隐隐有人声马嘶;侧耳静听,越听越明显,最后终于听出来,人声马嘶,不止来自一处,来自四面八方。
&ldo;不好!&rdo;徐海突然醒悟:&ldo;是冲着这里来的!&rdo;
一语未毕,有个丫头在外面大喊:&ldo;素芳姐姐,素芳姐姐!&rdo;
素芳又恢复了她的飒爽的英姿,手在桌上一按,未见她如何转身,人已到了房门口,一掀门帘,奔了出去,大声问道:&ldo;什么事?&rdo;
&ldo;好多兵马,前后门都被看住了!&rdo;那丫头惊慌地问:&ldo;素芳姐姐,怎么回事?&rdo;
&ldo;你问我,我还问你呢?&rdo;素芳略停一下问道:&ldo;罗师爷怎么说?&rdo;
&ldo;我不知道。&rdo;
她一句话未完,素芳已推开了她,直抢上前去,因为发现了粉蝶,意料必能解答她的疑问。
走近了才看出,粉蝶后面还有人,是衣冠不整的罗龙文,一见她便问:&ldo;徐二爷呢?&rdo;
&ldo;我在这里!&rdo;站在台阶上的徐海,双手环抱在胸前,神色凛然地应声。
罗龙文抬头一望,立即抢上来。踏上台阶,连连顿足,频频搓手,口中一叠连声地嚷着:&ldo;糟了!糟了!真正是意想不到的事!&rdo;
徐海因为已知内幕,自不免对他存着成见,有意问道:&ldo;外面这些兵马,连罗师爷你都挡不住,莫非是御驾亲征?&rdo;
这事他已经猜到了是赵文华派兵来包围,因而作此讥刺。罗龙文内疚在心,话有些说不响,加以四处兵声如沸,除非大声疾呼,要想宛转解释,是件徒劳无功的事。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拉着他往里面走。
进入堂里,首先遇到的是,从梦中惊醒,披衣而起,来探动静的阿狗;一见罗龙文,顾不得行礼,便急促地问说:&ldo;罗师爷,出了什么事?&rdo;
&ldo;意想不到的事,赵某人突然派了两千人来,不由分说,要‐‐。&rdo;罗龙文咽了口唾沫,说不下去。
阿狗与徐海目光相接,从他悲愤的眼神中,了解到怎么回事?冷笑着大声问道:&ldo;是不是来活捉我们两人?&rdo;
&ldo;看样子是这么回事,唉!&rdo;罗龙文重重叹口气,痛苦地说:&ldo;这,怎么办呢?&rdo;
&ldo;罗师爷,&rdo;脸色白里发青的徐海说,&ldo;你亦不必惺惺作态了!我知道,我这条性命已经不保;不过,要我们兄弟俩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do;
&ldo;啰!明山,事到如今,你还对我起了误会!这样子,事情不就更难办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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