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中,司徒陵予她如兄如父,怎可见死不救。她和那个少年之间所剩的故人,着实不多,每少一个,便少一份联结。她低声问道:“是,我在为他求情。所以,你要如何才肯放他一条生路?”叱炎缓缓回过头,心中电闪雷鸣,将他顽固如磐石般的希冀劈开,崩裂,化为碎片。司徒陵在牢中对他所言的字字句句,像烙铁一般刻印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现下,已全部逐一应验。他迷茫,他愤怒,他不甘。残余的希望落空,被一丝丝撕碎,飘零一地。他还剩下什么,他还能拥有她什么?叱炎提起还在滴血的刀尖,从她的肩头划向她的脖颈,最后抵在她清瘦的锁骨之上。刀身一侧,挑开了薄如蝉翼的衣襟。他幽幽笑道:“我要你,像刚才那般取悦我,侍我为夫君。”--------------------作者有话要说:心疼阿炎三秒~最近基本是醒来就在写文了,好累啊~相似今夜,一个个局中之局,接踵而至,直到此刻,局势才渐渐清晰起来。几个时辰以来,辰霜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冷静。现在想来,那波祁郸军,极有可能是长姐的人,以混淆视听,借机劫囚。祁郸人对大唐西境虎视眈眈,因大唐与回鹘的关系恶化,回鹘松于防范,睁一只闭一只眼,由是祁郸曾借机对凉州数度来犯,是她当初守城之时最大的敌人。所以今夜祁郸无故来袭,她的第一反应自是放叱炎去回防。而她本是长姐的诱饵,因为那一刻的犹豫,未能拖住叱炎,根本无法阻挡他的攻势。长姐与叱炎二人之间的博弈,因她一念之差,长姐已近溃败。为今之计,唯有她与他周旋,以身饲狼,再为她的人,赢取一线生机。辰霜抬眸,与眼前面色森然的男人对视。几刻前在他眼中流露的情愫此时已尽数消弭,黑沉的眸看不到一丝光亮。执刀望着她的神色,有不屑,亦有嘲弄。她心思透彻。她与叱炎之间,本就从初遇伊始之时,便充满了算计和权衡,欺瞒和食言,充斥着你来我往的赌约和交易。死局已定,如何转圜?她没有退路,只有这一条路。轻轻地,辰霜抬起手,用手掌推开了架在她锁骨上的刀尖。利刃瞬间割破了细嫩的掌心,生出一条极细的血痕,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滴落在她胸前的雪肤之上,蜿蜒起伏,红白之间,极致的对比,甚是鲜明夺目。而她神情漠然,如同无知无觉的偃人。解下了缠绕的腰带,褪去了外衣,胭脂色的长裙落下,堆叠在她纤细的脚踝边,色泽层层加深,如同血泊一般染了一圈赤红。她垂头去松开了里衣的衣衽之时,已久久凝在眼眶中的一颗泪珠终于落了下来,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叱炎站在她身前,俯视着她,身形凝固一般一动不动,背后的烛火将他高大壮阔的背影投在帐布上,压抑万分。他的声音冷如冰窖,道:“不是要取悦我么。何故哭丧着脸?”辰霜昂起头,玉颈延伸,直视着他,当着他的面,缓缓拭去残留在颊边的泪痕,从血色全完的唇角挤出一抹惨淡的浅笑。顺从却又执拗。叱炎凝视着身前花一般绽放的女子,完全呈现在他面前。笑中含泪,像是一颗摇摇欲坠的朝露,他无法掌握,随时都会随风消散。明明那么美,却那么让人心痛。他不想再看,闭眼俯身吻了下去。这一回,他吻得很轻,很深。浅浅啜吸着她瑟瑟不已的柔软唇瓣,再层层游入,越游越深,像是想要将她的心用舌尖探出来一看。可他越吻,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发凉的手怎么都捂不热。他停了下来,撩起眼皮去看她的脸。两行清泪已淌在玉雕般的下颔,眼眶中溢满了水珠,强忍着迟迟没有落下。她的眼神似是草原隆冬时节经久不散的大雾。他曾无数次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自从他遇见的她,她眼中的这场大雾就从未消散。雾气最浓烈的那次,是在甘州的上巳节。她巧笑倩兮,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围绕在他身边,让他愉悦,让他彻底动了心,深陷泥沼,不可自拔。可唯独不变的,还是这双雾气弥漫的眼。明明是在看着他,却好似在透过他的眼,看向他目之所不能及的辽远处。没由来地,叱炎憎恶这片雾气,他将她拉近自己,双手制住了她瘦削的肩,将她整个人掰正面对着他,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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