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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颜如玉呆住，好半天才无力的笑道：&ldo;他怎么不和我讲一声。&rdo;

&ldo;凤笙有交待我们几个朋友照应你呀。&rdo;阮梅溪打开车门出来，换个潇洒姿势倚在车身变，笑道：&ldo;我一见淑玉姐就觉得亲切，就是是我们亲姐姐。&rdo;

&ldo;妈妈，我要去礼查饭店吃煎牛排。&rdo;谨诚挣脱颜如玉，走到一边拦出租汽车。一连几辆黄包车来揽生意，谨诚都不理会。偏生过来两辆出租汽车，里面都有人，谨诚气的直跳。

颜如玉对阮梅溪点头算是道别，去拉谨诚的手，笑道：&ldo;这个时候街上拦不到车的，喊个黄包车吧。&rdo;

李书霖开着辆崭新的汽车从樱桃街驶出来，看见颜如玉在马路边拦住一辆黄包车，也不讲话，丢出块大洋砸到车夫头上。车夫听见钱响，顾不得招揽生意就去捡。

李书霖按下喇叭，看着颜如玉的眼睛笑道：&ldo;三婶，好久不见。&rdo;

颜如玉有些不自在，又有些骄傲，瞟了路那边面色如锅底的阮梅溪一眼，笑道：&ldo;原来是表少爷，几时到樱桃街来的?&rdo;

&ldo;刚才在你们四房那里吃的晚饭。他们家的厨子不大好，就没有什么能吃的。正饿着呢。三婶，要不然到我家，给我下碗面?&rdo;

颜如玉满怀着对丽芸的怒气，忍不住说：&ldo;想给你下面的人多着呢，不差我们家。&rdo;

李书霖笑道：&ldo;三婶，我是有正经事找你。明诚和丽芸他们三个如今都住在你家，还请三婶多照应他们。上车吧，找个地方坐下来讲话，好不好?&rdo;

谨诚板着张酷似俞忆白的小脸，拉着母亲要走。颜如玉的脚好像被观音娘娘施了法术，变成活动的定海神针，居然一步步把谨诚拖进李书霖的车里。

李书霖把半截香烟头弹去出，冲阮梅溪比个胜利的手势，发动汽车。

一个破衣烂衫的讨饭小孩扑上去捡烟头，阮梅溪恨的一脚踢过去，骂：&ldo;钢笔，找死呀。&rdo;气哄哄开着车拐到四马路去。

李书霖带着颜如玉母子到兰心戏院这边一个白俄妇人开的咖啡馆里，寻张靠近窗边的圆桌坐下，叫了几样点心，笑道：&ldo;可是饿坏了，边吃边吧。谨诚，你要不要吃?&rdo;

谨诚瞪着他，可是再努力也不能抵抗蛋黄布丁的诱惑，不过一分钟就抄起小勺大嚼。颜如玉小口喝着咖啡，看都不看李书霖一眼。李书霖也不搭话，自顾抽烟喝酒。和他相识的白俄侍女送水果上来，坐在他腿上腻了半天，在他的钱夹里抽一张钞票笑嘻嘻走开。李书霖不以为意，颜如玉很有些看不惯，笑道：&ldo;要是我们老太太，也要生气的。霖哥儿，有钱也不能这样花。&rdo;

&ldo;怎么花?三婶教?&rdo;李书霖啪一声把钱夹拍在桌上，笑道：&ldo;听三婶的。&rdo;

&ldo;当正正经经娶个太太，少在外面鬼混。&rdo;颜如玉把钱夹抛回去，李书霖敏捷的接住钱包，露出口白得发亮的一口好牙，说：&ldo;我倒是想娶的，哪里有三叔有福气。&rdo;

谨诚放下汤匙瞪他，他站起来走到吧台边，和花枝招展的老板娘打情骂俏了好半天，讨三客冰淇淋过来，先递个给谨诚，再递给颜如玉，笑道：&ldo;三婶，明诚他们住到你家，烦老你人家多照应。我把电话号码抄给你。&rdo;

说完李书霖先掏出支笔，摸了半天摸不出纸来，就在钱夹里抽出张支票，填几个数字，折成个小卷推倒颜如玉手边，说：&ldo;这是电话，有事喊我，喊了就到的。&rdo;

颜如玉的手停在桌边好半天，慢慢移过去压在纸卷上，笑道：&ldo;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rdo;转眼的手收回去，支票也不见了。

李书霖笑笑，站起来道：&ldo;也晚了。我约了朋友谈事情的，喊辆出租汽车来送你们回去罢。&rdo;

他打个响指，一个穿着侍衣饰的西仔就跑去打电话喊出租汽车。颜如玉拉着儿子的手，冲他点头，说：&ldo;这里有些气闷，我们出去等车，再会。&rdo;

岳敏之和出门的颜如玉擦肩而过。彼此对视一眼，颜如玉是不屑和他讲话。他是不想和颜如玉搭腔，径直走到李书霖相邻的圆桌边坐下，先要了一杯黑咖啡，才转过身子面对李书霖。笑着说：&ldo;几个月不见，你倒是长胖了。&rdo;

&ldo;你倒是黑了。&rdo;李书霖从衣袋里掏出烟匣，取一枝吸着，笑道：&ldo;听说是早上上的岸，下船就到栖霞里去了?&rdo;

&ldo;你消息倒是很灵通。可是有了那个，为什么还要勾搭这个?&rdo;岳敏之指指门口，颜如玉窈窕的身影被玻璃转门隔着，时隐时现。

李书霖盯着转门，笑道：&ldo;我不想娶她，她也不见得想嫁给我。这个么，不觉得有趣吗?&rdo;

岳敏之道：&ldo;听说你家老太太现在也不管你，倒是找个正经差事做做，也好过在女人堆里打滚。&rdo;

&ldo;我不找她们，你以为她们就不会来找我?&rdo;李书霖吐个烟圈，冷笑道：&ldo;看你，连好车都不舍得买一辆，有几个太太小姐肯正眼看你?&rdo;

&ldo;那是她们不识货。&rdo;岳敏之拿起小银匙搅着咖啡说，：&ldo;不和你说个，我的机器已经运到工厂去，估计两个月都没空和你打球，不如我们上去打几局?&rdo;

李书霖懒洋洋的站起来，说&ldo;好，你到底申请了什么专利牌子，现在可以讲吧。&rdo;

岳敏之经过吧台时，从桌上取了一罐鸽牌炼乳，笑道：&ldo;我的牌子么，叫擒鸽。商标上画着么一只白鸽子，还有只大手。这样!&rdo;他比出个手势，笑道：&ldo;现在手续齐备。就等着和鸽牌打仗。&rdo;

李书霖愣下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大笑道：&ldo;真有你的。如今都主张用国货，还故意取这么个好名字，想不发财都难。&rdo;

岳敏之笑道：&ldo;我可不想发财，只想赚几个铜钿娶老婆。&rdo;

&ldo;怪事呀，几年都没有见你对哪个有意，怎么就突然对这么个毛丫头上心?&rdo;李书霖绕着满面红光的岳敏之转了一圈，&ldo;那可是我表妹。&rdo;

&ldo;你的表妹多的数不清!&rdo;岳敏之在他背用力推了一把，笑道：&ldo;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走，打球去。&rdo;

且说俞忆白一夜未归，颜如玉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中午俞忆白回家，在客厅里既不见太太，又不见姨太太，只有谨诚伏在圆桌边听收音机，他的功课摊在桌上，俞忆白翻了两本，都是空白，怎么如玉和婉芳都不管?他有些恼怒，问谨诚：&ldo;太太和母亲到哪里去?&rdo;

谨诚：&ldo;爹爹没有回家，妈妈担心的睡不着，吃过中饭就困了。&rdo;

&ldo;那太太呢?&rdo;俞忆白很是满意儿子的回答，笑问：&ldo;也困觉去了?&rdo;

&ldo;太太早上就到老太太那边去了。&rdo;谨诚皱着眉头扑到俞忆白的怀里，说：&ldo;太太自从自己生了小囡，就不喜欢我。爹爹，闪不要做太太好不好?&rdo;

俞忆白摸摸儿子的脸蛋，笑道：&ldo;哪里对你不好?我看她对你，比妈妈对你还要宽松些，就是有时候说，也是为你好嘛。谨诚，爹爹要办个学校，要做校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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