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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次早往衙门中与何千户上任，吃公宴酒，两院乐工动乐承应。午后才回家，排军随即抬了桌席来。王三官那里又差人早来邀请。西门庆才收拾出来，左右来报：&ldo;工部安老爹来拜。&rdo;慌的西门庆整衣出来迎接。安郎中食寺丞的俸，系金镶带，穿白鹇补子，跟着许多官吏，满面笑容，相携到厅叙礼，彼此道及恭贺，分宾主坐下。安郎中道：&ldo;学生差人来问几次，说四泉还未回。&rdo;西门庆道：&ldo;正是。京中要等见朝引奏，才起身回来。&rdo;须臾，茶汤吃罢，安郎中方说：&ldo;学生敬来有一事不当奉渎：今有九江太府蔡少塘，乃是蔡老先生第九公子，来上京朝觐，前日有书来，早晚便到。学生与宋松泉、钱云野、黄泰宇四人作东，欲借府上设席请他，未知允否？&rdo;西门庆道：&ldo;老先生尊命，岂敢有违。约定几时？&rdo;安郎中道：&ldo;在二十七日。明日学生送分子过来，烦盛使一办，足见厚爱矣。&rdo;说毕，又上了一道茶，作辞，起身上马，喝道而去。

西门庆即出门，往王招宣府中来赴席。到门首，先投了拜帖。王三官连忙出来迎接，至厅上叙礼。大厅正面钦赐牌额，金字题曰&ldo;世忠堂&rdo;，两边门对写着&ldo;乔木风霜古，山河［石带］砺新&rdo;。王三官与西门庆行毕礼，尊西门庆上坐，他便傍设一椅相陪。须臾拿上茶来，交手递了茶，左右收了去。彼此扳了些说话，然后安排酒筵递酒。原来王三官叫了两名小优儿弹唱。西门庆道：&ldo;请出老太太拜见拜见。&rdo;慌的王三官令左右后边说。少顷，出来说道：&ldo;请老爹后边见罢。&rdo;王三官让西门庆进内。西门庆道：&ldo;贤契，你先导引。&rdo;于是迳入中堂。林氏又早戴着满头珠翠，身穿大红通袖袍儿，腰系金镶碧玉带，下着玄锦百花裙，搽抹的如银人也一般。西门庆一面施礼：&ldo;请太太转上。&rdo;林氏道：&ldo;大人是客，请转上。&rdo;让了半日，两个人平磕头，林氏道：&ldo;小儿不识好歹，前日冲渎大人。蒙大人又处断了那些人，知感不尽。今日备了一杯水酒，请大人过来，老身磕个头儿谢谢。如何又蒙大人赐将礼来？使我老身却之不恭，受之有愧。&rdo;西门庆道：&ldo;岂敢。学生因为公事往东京去了，误了与老太太拜寿。些须薄礼，胡乱送与老太太赏人。&rdo;因见文嫂儿在旁，便道：&ldo;老文，你取副盏儿来，等我与太太递一杯寿酒。&rdo;一面呼玳安上来。原来西门庆毡包内，预备着一套遍地金时样衣服，放在盘内献上。林氏一见，金彩夺目，满心欢喜。文嫂随即捧上金盏银台。王三官便要叫小优拿乐器进来弹唱。林氏道：&ldo;你叫他进来做甚么？在外答应罢了。&rdo;当下，西门庆把盏毕，林氏也回奉了一盏与西门庆谢了。然后王三官与西门庆递酒，西门庆才待还下礼去，林氏便道：&ldo;大人请起，受他一礼儿。&rdo;西门庆道：&ldo;不敢，岂有此礼？&rdo;林氏道：&ldo;好大人，怎这般说！你恁大职级，做不起他个父亲！小儿自幼失学，不曾跟着好人。若是大人肯垂爱，凡事指教他为个好人，今日我跟前，就教他拜大人做了义父。但有不是处，一任大人教诲，老身并不护短。&rdo;西门庆道：&ldo;老太太虽故说得是，但令郎贤契，赋性也聪明，如今年少，为小试行道之端，往后自然心地开阔，改过迁善。老太太倒不必介意。&rdo;当下教西门庆转上，王三官把盏，递了三钟酒，受其四拜之礼。递毕，西门庆亦转下与林氏作揖谢礼，林氏笑吟吟还了万福。自此以后，王三官见着西门庆以父称之。正是：常将压善欺良意，权作尤云［歹带］雨心。复有诗以叹之：

从来男女不通酬，卖俏营jian真可羞。

三官不解其中意，饶贴亲娘还磕头。

递毕酒，林氏吩咐王三官：&ldo;请大人前边坐，宽衣服。&rdo;玳安拿忠靖巾来换了。不一时，安席坐下。小优弹唱起来，厨役上来割道，玳安拿赏赐伺候。当下食割五道，歌吟二套，秉烛上来，西门庆起身告辞。王三官再三款留，又邀到他书院中。独独的三间小轩里面，花竹掩映，文物潇洒。正面悬着一个金粉笺扁，曰&ldo;三泉诗舫&rdo;，四壁挂四轴古画。西门庆便问：&ldo;三泉是何人？&rdo;王三官只顾隐避，不敢回答。半日才说：&ldo;是儿子的贱号。&rdo;西门庆便一声儿没言语。抬过高壶来，又投壶饮酒。四个小优儿在旁弹唱。林氏后边只顾打发添换菜蔬果碟儿上来。

吃到二更时分，西门庆已带半酣，方才起身，赏了小优儿并厨役，作辞回家。到家迳往金莲房中。原来妇人还没睡，才摘去冠儿，挽着云髻，淡妆浓抹，正在房内茶烹玉蕊，香袅金猊等待。见西门庆进来，欢喜无限。忙向前接了衣裳，叫春梅点了一盏雀舌芽茶与西门庆吃。西门庆吃了，然后春梅脱靴解带，打发上床。妇人在灯下摘去首饰，换了睡鞋，上床并头交股而寝。西门庆将一只胳膊与妇人枕着，搂在怀中，犹如软玉温香一般，两个苏胸相贴，脸儿厮［&ldo;温&rdo;换&ldo;氵&rdo;为&ldo;扌&rdo;］，鸣咂其舌。不一时，甜唾融心，灵犀春透。妇人不住手下边捏弄他那话。西门庆因问道：&ldo;我的儿，我不在家，你想我不想？&rdo;妇人道：&ldo;你去了这半个来月，奴那刻儿放下心来！晚间夜又长，独自一个偏睡不着。随问怎的暖床暖铺，只是害冷。腿儿触冷伸不开，只得忍酸儿缩着，白盼不到，枕边眼泪不知流了多少。落后春梅小肉儿见我短叹长吁，晚间逗着我下棋，坐到起更时分，俺娘儿两个一炕儿通厮脚儿睡。我的哥哥，奴心便是如此，不知你的心儿如何？&rdo;西门庆道：怪油嘴，这一家虽是有他们，谁不知我在你身上偏多。&rdo;妇人道：&ldo;罢么，你还哄我哩！你那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心儿，你说我不知道？想着你和来旺儿媳妇子蜜调油也似的，把我来就不理了。落后李瓶儿生了孩子，见我如同乌眼鸡一般。今日都往那里去了？止是奴老实的还在。你就是那风里杨花，滚上滚下，如今又兴起如意儿贼［扌歪］剌骨来了。他随问怎的，只是奶子，见放着他汉子，是个活人妻。不争你要了他，到明日又教汉子好在门首放羊儿剌剌。你为官为宦，传出去好听？你看这贼y妇，前日你去了，同春梅两个为一个棒槌，和我大嚷大闹，通不让我一句儿。&rdo;西门庆道：&ldo;罢么，我的儿，他随问怎的，只是个手下人。他那里有七个头八个胆敢顶撞你？你高高手儿他过去了，低低手儿他敢过不去。&rdo;妇人道：&ldo;［口耶］［口乐］，说的倒好听！没了李瓶儿，他就顶了窝儿。学你对他说：&lso;你若伏侍的好，我把娘这分家当就与你罢。&rso;你真个有这个话来？&rdo;西门庆道：&ldo;你休胡猜疑，我那里有此话！你宽恕他，我教他明日与你磕头陪不是罢。&rdo;妇人道：&ldo;我也不要他陪不是，我也不许你到那屋里睡。&rdo;西门庆道：&ldo;我在那边睡，非为别的，因越不过李大姐情，在那边守守灵儿，谁和他有私盐私醋！&rdo;妇人道：&ldo;我不信你这摭溜子。人也死了一百日来，还守什么灵？在那屋里也不是守灵，属米仓的，上半夜摇铃，下半夜丫头听的好梆声。&rdo;几句说的西门庆急了，搂过脖子来亲了个嘴，说道：&ldo;怪小y妇儿，有这些张致的！&rdo;于是令他吊过身子去，隔山讨火，那话自后插入牝中，接抱其股，竭力扇［石崩］的连声响亮。一面令妇人呼叫大东大西，问道：&ldo;你怕我不怕？再敢管着！&rdo;妇人道：&ldo;怪奴才，不管着你好上天也！我晓的你也丢不开这y妇，到明日，问了我方许你那边去。他若问你要东西，须对我说，只不许你悄悄偷与他。若不依，我打听出来，看我嚷不嚷！我就摈兑了这y妇，也不差甚么儿。又相李瓶儿来头，教你哄了，险些不把我打到赘字号去。你这烂桃行货子，豆芽莱──有甚正条捆儿也怎的？老娘如今也贼了些儿了。&rdo;说的西门庆笑了。当下两个［歹带］雨尤云，缠到三更方歇。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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