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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去酒店……轻点儿……在拖车上放点儿稻草……&rdo;去酒店的这一行人看上去真不伦不类;自早晨开始，惶恐不安的气氛一直弥漫着没有散去，确实让人揪心。一个老人拖着小车，在石子路面上奔跑着，沿着曲曲弯弯的小路，越过吊桥，没人敢跟着他。黄狗使劲地喘息着，四只脚抖动不已。麦格雷发现在海军上将大酒店门口对面停着一辆汽车，他先前没有见过的。他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发觉气氛完全变了。一个记者看见狗被人抬起，推开了麦格雷，拿起照相机对准黄狗，镁光灯闪了一下。另一个穿着打高尔夫球专用短裤，红色粗毛绒衫，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另一只手在大盖帽上碰了碰：&ldo;是麦格雷探长吗?……我叫瓦斯科……报社的……我及时赶到了，有幸遇见了……先生……&rdo;他指了指米苏。米苏此刻坐在一个角落，背靠在仿皮漆布椅上。他接着说道：&ldo;有一辆&lso;小巴黎人牌&rso;轿车跟着我们，在离这儿十公里处抛锚了……&rdo;爱玛问探长道：&ldo;您想把狗安置在哪里呢?&rdo;&ldo;房子里没有空地了吗?&rdo;&ldo;嗯，在院子旁边有一个角落……放空瓶子的……&rdo;&ldo;勒洛伊!请打电话叫一个兽医过来……&rdo;一小时前，这里还是空荡荡的，安静中充满了悬念。

现在，摄像师穿着几乎发白的防雨衣，忙着搬椅子挪餐桌，一面大声喊着：&ldo;等等……请别动……把狗的头扭向这里……&rdo;镁光灯又闪了。&ldo;勒鲍姆雷先生呢?&rdo;麦格雷向博士问道。&ldo;您走后不久他就出去了……市长又来电话了……我想他很快就会回来……&rdo;到了晚上九点，这里简直成了破案大本营了。又有两个新闻记者到来。一个在里端的小桌上写些什么，另一名摄像记者不时从房间里跑下楼要这要那：&ldo;你们有90度的酒精吗?晒胶卷一定需要这玩意儿……这条狗真是了不得!……您说附近有一家药房吗?……关门了……没关系……&rdo;走廊上有电话，一个记者不动声色地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什么：&ldo;麦格雷，是的，是莫里斯的当头……阿瑟的a……是的，伊西道尔的i……把所有的字母一起拼……米苏…………i……苏的拼法与白菜，与普鲁塞尔大白菜的拼法一致……哦，不是，不是虱子的拼法……我这就给您标题……登在头条?……一定要!……请对老板说，应放在第一面……&rdo;探员勒洛伊被闹糊涂了，不停地用眼睛瞟着麦格雷，想向他求助。那个来旅游的商人呆在一角，借助有关部门的电话簿，准备次日的走访路线。他时不时地叫唤爱玛：&ldo;驾驶员……是大五金店吗?谢谢……&rdo;兽医把黄狗身上的子弹取出，在它的臀部包扎了一块硬硬的纱布。&ldo;这些畜生哪，生命力真顽强!……&rdo;他说道。在通向院子和地窖楼梯，铺着蓝色花岗石的储藏室里，有人在稻草上铺什么东西。那条狗孤零零地躺在那儿，附近有一块肉，它碰都不碰。市长坐着汽车驾到。这是一位留着一撮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子的老头，动作干巴巴的。他皱着眉头走进来。&ldo;这些先生是谁?&rdo;&ldo;巴黎的记者……&rdo;市长生气了。&ldo;太妙拉!这样，明天，整个法国都会议论这桩离奇的案件啦!……您还是一无所获?……&rdo;&ldo;调查在继续进行!&rdo;麦格雷叽咕了一句，这语调仿佛在说：此时与您无关!由于现场的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ldo;您呢，米苏，您还不回家吗?……&rdo;市长的目光中含着轻蔑，有谴责博士胆小怕事的意思。&ldo;照这样下去，再过二十四小时，会引起全城居民惊慌失措的……我已经说过了，眼下要做的，是先逮捕一个人，不管是哪个……&rdo;他着重说了最后一句话，向爱玛横扫了一眼：&ldo;我知道我命令不了您什么……至于地方警局，您只让他们担当起一个可笑的角色……但我还要忠告您一句：如果再发生一个案子，只要一个，那就是大难来临……市民仿佛预感到什么了……平时在礼拜天，商家都要开门到晚上九点，现在都打烊了……《布莱斯特灯塔报》的那篇文章把老百姓吓坏了……&rdo;市长一直没有把他的小圆礼帽从他的脑袋瓜上挪开，走时却压得更紧了;他最后撂了一句话：&ldo;探长，麻烦您请随时告知我事态进展的情况……我想再次提醒您，这里的一切都有您负责……&rdo;&ldo;一杯啤酒，爱玛!&rdo;麦格雷吩咐道。记者们不听劝阻，都下榻在海军上将大酒店，呆在咖啡厅里，纷纷打电话，整幢房子只见他们忙忙碌碌，大声喧哗。他们又是要墨水又是要纸，不断询问爱玛，爱玛神色慌张、十分无奈。屋外，乌云密布，天空黑黢黢的，一轮月光只能映出昏黄、朦胧的光芒。街道上泥泞不堪，人们蹒跚而行，因为那时贡加尔诺市的街道尚未铺上石板。&ldo;勒鲍姆雷对您说过，他要回来吗?&rdo;麦格雷向米苏问道。&ldo;是的，……他回家吃晚饭了……&rdo;&ldo;他住在哪儿?……&rdo;一个记者问道，他无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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