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道:&ldo;公子这话问得奇怪,大凡风筝不是自己做的就是街上买的,还能从何处得来?&rdo;
男子神色有些悲戚,向我拱手道:&ldo;不瞒小姐,这只风筝……是在下的,上面有诗为证。&rdo;
我笑道:&ldo;既是你的风筝,又怎会到了我的手上?&rdo;
男子低了头轻声道:&ldo;前几日在下于家中将这风筝放上天去,剪断了丝线……&rdo;
&ldo;你说这风筝上有诗,剪断了丝线又是想给谁看呢?&rdo;我不动声色地问。
&ldo;给……给一位朋友。&rdo;男子脸上悲色渐浓。
朋友?好你个没胆的小白脸!至今也不敢把阮铃儿称为恋人么?难怪一副娘娘腔,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ldo;公子是想让她收到还是不想让她收到?&rdo;我故作天真地笑问,语气却有些尖锐。
&ldo;你……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rdo;这小白脸总算有了点思考能力,戒备地望向我。
&ldo;我代阮铃儿来赴约。&rdo;我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何况天更黑了雨更冷了,我还饿着个肚子。
&ldo;铃儿?铃儿!铃儿她可还好?她为何不肯亲自来见我?&rdo;小白脸疯了似的一把抓住我的双肩猛摇。
欢喜儿冲上来一把推开他,怒道:&ldo;好小子!你讨打!&rdo;
我制止欢喜儿,着恼地向小白脸道:&ldo;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用风筝传信她能收得着吗?看言情小说看魔怔了吧你!&rdo;
小白脸根本顾不上我后面那句话有什么古怪,失魂落魄地喃喃着道:&ldo;风筝……什么风筝……我是亲口告诉她的啊……六月初六,兰夜亭,肖雨霖,阮铃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若不能共生,但求共死……&rdo;
原来这小白脸叫肖雨霖,长得倒是白净细嫩,怎么说起话来就颠三倒四的呢。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慢整理道:&ldo;你们是怎么认识的?&rdo;
&ldo;铃儿……到我家……替我表姐画绣样儿……&rdo;肖雨霖沉浸在回忆中。
唔,是了,这个阮铃儿会画画儿,不卖风筝时就到有钱人家府里替小姐夫人们画绣样儿,以此为生。估摸着偶然去了肖雨霖家,两人一来二去混得熟了便暗生情愫,常常到这兰夜亭来幽会。
&ldo;你们两人还真是天真,你自信娶得了她么?她认为能嫁得了你么?从一开始就明摆着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还要放任这感情发展?&rdo;我想我大概是因为肚饿的关系,火气莫明其妙的大起来,冷言冷语地道。
&ldo;铃儿……她知道我无法娶她,她……也并未期望嫁与我……一切……都只怪……怪我误投了胎……&rdo;肖雨霖仰起脸望向黝黑的天空,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我叹口气,老俗套了,又一对梁山伯与祝英台。不过,这小子既然明知不能娶阮铃儿,当初为什么还勾搭人家?这才最让人生气。
&ldo;你们约在这里要做什么?是私奔,还是殉情?&rdo;这有胆爱没胆认的小子实在让我看不顺眼,所以根本不管他此刻心情如何,我毫不放松地追问。
&ldo;是……是要铃儿给我一个答复……&rdo;肖雨霖此刻的精神已经完全涣散,问什么答什么,&ldo;是……是选择继续同我在一起,还是就此……一刀两断……&rdo;
&ldo;继续同你在一起?你已说了不能娶她,还要她同你在一起做什么?&rdo;我凉凉地笑。
&ldo;同我在一起……远走天涯……或……或共赴黄泉。&rdo;肖雨霖悲声道。
还算你小子有种,敢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勉强对他有了些好感。其实我倒是支持他们两个私奔,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阮铃儿要选择自杀,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个负心汉,她不至于绝望至此吧?罢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我的好奇心也终于得到满足,现在我该去满足满足我可怜的小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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