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这里还是不是王庄范围,弓捷远耳朵灵敏,听见伴飞跟着跃来,拍拍不系臀腱猛奔,径往陡峭山丘上闯。伴飞略微追了一段,谷梁初便在后面唤道:“好了弓挽,算你赢了。”弓捷远清晰听得“算”字,心中满是不忿,暗道一直都被甩在不系屁股后面,倒是算我赢的?便不理睬,仍旧向前疾奔。遇顽石伤肩损骨谷梁初更提了些声音喊他:“弓挽,孤说不比了。你赢了。”这回不是“算”了。弓捷远仍如未闻。谷梁初微微急了,大声喊道,“捷远停下!庄内常在山道设下猎兽机关,看再伤了不系腿脚,孤已说你赢了。”弓捷远这才惊心,立刻紧收缰绳夹住马腹。不系训练有素,得到指令立刻顿住四蹄,只是顿得太急,无意中踢飞了蹄边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去势极猛,用力撞在旁边山壁之上又再反弹回来,一路携风带响,眼看就要磕在不系腮上。弓捷远眼疾身快,匆忙之中没有更好的法子,只怕伤了爱马,飞扑过去挡着。谷梁初也已看清情形,未及开口阻止便听那块石头砸在肉上,噗嗤一声,弓捷远趴在不系脖颈上面不动弹了。谷梁初怔怔勒马,任凭伴飞自己行到不系身旁,半晌儿方才下马,走到跟前查看。脚步未见有多急促,脸色却已大变,谷梁初问都没问便将趴着的弓捷远翻了过来。只听弓捷远即刻叫道,“哎呀,手……”谷梁初脸上神情登时一松,立刻又怒:“没事儿装什么死?”弓捷远龇牙咧嘴地抽气,却不说话。谷梁初伸手扯开他的狐裘一看,只见弓捷远的左侧肩头已被那块石头击得流出血来,这会儿功夫便把衣服都浸透了。弓捷远咬着牙道:“骨头断了吧?太疼……不敢动!”“活该!”谷梁初眼睛盯着他的肩膀,脸色极差语气也极差,“要是击在头上,不系便易主了。”弓捷远疼得厉害,闻言仍旧勉强笑笑:“你想得美。”谷梁初见他脸色惨白,不再动他身体,只牵不系回行,一面慢慢地走一面咬牙发恨:“不过就是赛马,闲着玩儿的,甸子不够跑吗?只往外面跳个什么?怕孤不知你的马儿有多能蹦?”弓捷远反唇相讥,“好好的山,又下什么捕兽机关?”“便没机关这等极爱溜石的陡窄山道能纵马吗?”谷梁初怒气愈盛,“弓捷远,你的脑子呢?”“什么地方不能跑马?”弓捷远仍旧不服,顶嘴地说,“我在边塞也是打过仗的,着了急什么地方都追都逃,想得了那么多吗?这也不过凑巧……还不怪你喊得太急?”谷梁初不说话了,他重新翻上伴飞,却不跑了,缓缓骑着,一路牵着不系,兜了好远绕过矮树林子回到甸上。距离不近,弓捷远只觉肩背疼得钻心,虽然咬牙不哼,也忍不住头晕恶心。被砸到的那一瞬间没有惨叫实是用了全部毅力,弓捷远只是不想谷梁初见到他的狼狈。呼痛如同乞怜,弓捷远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没了主人催促,两匹骏马终于能够凑在一块儿厮磨,不系也不关心主人伤势,路上只与伴飞挨挨蹭蹭。弓捷远见它一副讨好模样,心里生气,伸手便拍,“你也有点儿出息。”不料震了伤背,登时又咧了嘴。谷梁初沉面横他一眼。谷梁瞻抛下众人先迎上来,眼见弓捷远似乎伤了,立刻急道:“司尉怎么了?”谷梁初冷冷地哼,“忤逆无状,孤王打的。”谷梁瞻不由一愕。后面诸人随之赶来,自然都知这是气话,赶紧要扶弓捷远下马。谷梁初跳下伴飞,伸手阻止众人:“莫要乱动。谷矫去寻大夫,弓石弓秩先回房间厚厚铺床,梁健管两匹马,白大人和瞻儿都退后些。”大伙儿都照他的吩咐去做。谷梁初这才重新靠近不系,将手伸进弓捷远的狐裘之内,拽住他的腰带将人轻轻提了下来,然后兜手抱着,大步回到屋内。庄内大夫又见谷矫寻他,不由头痛地道:“这几天可是怎么了?都是贵人受伤。”待知又是给前日吐血的司尉瞧看,越发惊讶了些,“怎这般巧?司尉和咱庄子相冲相克不成?”谷矫只讲一句“莫胡乱说”,心里却道你还不如问问他咋这般能作,好好的良驹不好好疼,非要蹿跳着骑,硬闯上山道去砸伤了回来,可有一刻消停没有?相对病疾之症,这位庄医更善治疗红伤,跑来剪掉弓捷远身上衣衫查看一会儿便说,“这种骨损最是头痛,又是隐裂又是淤血,既不好固定复位也说不清到底伤成怎样,全靠自身缓缓修复。好得慢就算了,只怕留下别的后患。而且白日尚算好过,行动多多注意莫去牵扯患处,疼痛还易忍些,夜里就实在难熬,起卧之间皆是凌迟剥肉,剧痛必然耽误睡眠。”谷梁初听得浓眉深蹙。弓石着急地问:“确定是骨伤吗?我家少爷是使弓的,伤了背上骨头,便是左边也太耽误。”“确定伤了骨头。”庄医答道,“外力过大过猛,便有背肌挡着也不顶事,若是伤得整齐还属幸运,就怕细碎……既在里面不能得知,司尉只先靠着,且待小人回去修出几根合适木棍,回来替你绑上,暂做复位之用。”“不开些药?”弓秩眼见弓捷远疼得直淌冷汗,也追问道。庄医摇一摇头,“便是之前的药也需停了,且得瞧上一天两天观察明白才好重拟方子。此刻胡乱进用只怕无利反害。王爷和大人们若是信不过小的医术,自可再请高明,不过最好是请到庄里来看——司尉这般情形,不宜随意行动,更受不住远路颠簸。”谷梁初挥手示意庄医去忙,还未再说什么,谷梁瞻已经由外而入,进门便道,“是我连累司尉。”弓捷远疼得玉面雪白冷汗入颈,仍然勉强对孩子笑了一笑,“世子休要多想,不过意外……属下流年不利,如何就是世子连累的了?”谷梁瞻见他说话都不连贯,连忙就道:“司尉先歇歇气儿。可是疼得紧么?父王,快给司尉吃颗止痛的药丸。”谷梁初仍旧蹙着浓眉,淡声说道:“哪里来的药丸?大夫说得看看情形再行斟酌。”“有的。”谷梁瞻道:“我小时候吃错了东西,疼得满地打滚,皇祖母不就给我吃了一颗药?吃了就好了。想是那药珍稀,父王没有储备,瞻儿这就乘车回城,向祖母讨。”“世子不能……”弓捷远使劲儿控制着自己不拧眉毛不皱脸,但却控制不住面上肌肉跳动,“急着……回程……晚了……路远,不安全……再说治肚子的……就是还有也不一定管我这个……又不要命,疼过劲儿了也就好了……”谷梁瞻见他说话艰难,连忙劝道:“司尉这般辛苦,只歇着吧!”说完把眼看看谷梁初,“要不父王派人去宫里问问?万一行呢?这么疼着怎受得了。”谷梁初沉脸看着弓捷远,心里却在不住思索:一则冯皇后不一定还有药丸,便有也不一定可以用于外伤,二来弓挽的事最好少惊动人,否则弊大于利。谷梁瞻只不见他吭声,忍不住就催促,“父王?”谷梁初这才对孩子说,“孤想办法。你也累了,且去歇息。他这般难熬,清净一些或者更好。”谷梁瞻听了顺从走了,出门前还不甚放心地回头看看弓捷远。弓捷远勉强咧了咧嘴,自己也不知道笑容有多难看。皮伤已被庄医处理过了,此时不能动弹也没需要伺候之处,谷梁初便对梁健说道:“吩咐多添柴炭,屋子烧得暖些,一会儿绑了东西不便穿衣,大概也得这样晾着。”梁健应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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