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初已将面巾丢在盆里,又自舀水泡脚,“待你洗过,找块布巾把那榻阶擦干净了,床上被褥便随便用。孤王自小就和谷矫梁健住在一处,攻城略地之时相互靠着取暖,谁也不嫌弃谁。”弓捷远闻言心中哼了一下,暗道你是没去闻闻他们寝房。如此平易近人,何必还擦榻阶?把谷梁初的洗脸水倒在旁边空桶里,自己舀了点水洗脸,然后又绞干布巾擦了榻阶,弓捷远道:“王爷总也不用女侍?男子心粗,小心床上要生虫子。”谷梁初正擦着脚,闻言似乎笑了,“朴清约十数日便遣凝蕊带人过来拆洗,除非你养虫子。”弓捷远思索地问,“王妃闺字朴清?端的大气。凝蕊是谁?冬天生的?叫个雪名。”谷梁初扯了一下嘴角,“你倒读过点书。凝蕊是孤的侧妃,她原是朴清的伺候,在家时候乳名雪儿,后来朴清给她取了这两个字。”弓捷远明白过来,一面铺被一面哼道:“只听名字便知王爷既有诗书之妻又有美艳之妾,放着好好的后院不住,自己开个寝殿作甚?这么早便学皇帝之制?皇帝宫中还有一干女侍……”谷梁初蹙眉斥道:“这许多话?日间睡多了吗?”作者有话说:有媳妇的深宫静皇后添寿弓捷远毕竟记得身旁这人是个王爷,见他发怒就闭了嘴,默默铺好被褥,又自舀水洗脚。谷梁初缓缓靠进被里,余光瞧着弓捷远将用过的水统一倒进预备好的空桶,却没提桶出去的意思,知他做不惯这些事情,这也难为的了,虽已命令谷矫梁健自去休息,晓得必有一个守在门外,便扬声唤,“谁在门口?进来提水出去。”梁健应声进来,躬身钻进拔步床里,先看弓捷远一眼,然后提了污水就走。弓捷远心道看我做什么?难道这些也该我干?钻入榻阶上的被褥之间,躺平整了方觉过于明亮,待要起身灭灯又忍不住问,“王爷夜里出不出恭?起来下床可会踩到我?要留着灯吗?”谷梁初翻身向内,“灭了。便踩到你也只忍着,哪里就踩死了?”弓捷远心里又骂这人混账,到底还是将灯灭了。重新钻回榻阶上面躺好,只觉得被褥里面温暖干燥,实比昨夜舒服太多。忍不住暗叹自己奴性,才只过去一宿便连榻阶也觉好了。躺了一刻又躺不住——晚膳吃的汤面,喝了药又喝了茶,这会儿人一安静就内急了。翻来覆去地忍了半天实在没法再忍,只得极不情愿地钻出被来穿大衣服。谷梁初听他窸窸窣窣,不悦地道:“又做什么?”“他们上夜不尿尿么?”弓捷远既答也问,“我得出去。”谷梁初似是非常无奈,顿了一瞬方才说道,“恭桶就在床后的隔间里面,前面绕出去,揭开门上的布帘子便是。不用穿全衣服。”弓捷远听得高兴,心道毕竟还是王府,冬夜寒凉,不用出去可是好事。立刻猫腰出床绕到后面隔间里去,摸黑找到恭桶之后又摸黑回来,二度躺好。“再出动静孤就把你丢到殿外冻着。”谷梁初人在被里,声音冷冷。弓捷远闻言轻哼一下,“人有三急,皇帝也管不得。王爷不虐待我,我便顾及王爷体面,若是偏要故意折磨,那我可就该哭哭该喊喊,管不得了。”“孤会怕你?”谷梁初在床上道。“王爷怎会害怕?”弓捷远说,“不过为了泡尿您就大动干戈地缚我绑我,也是不嫌麻烦。”“住口。”谷梁初又似动了怒气。弓捷远喝的汤药含有安神成分,这会儿被窝一暖又想睡了,也便不再言语。一觉便到天明,不是听着谷梁初起来洗漱穿衣弓捷远还不会醒。朦胧睁眼,看看灯晕之中忙活的人心道还真没给踩着,又感焦渴异常,努力撑着身体问道,“王爷作甚起这么早?皇子又不上朝。”谷梁初听他喉咙还比昨日喑哑,知病未好,便哼一下,“你若喜欢孤的榻阶自可再睡。”弓捷远当然不能睡了,勉强爬下阶来,晕头晕脑地站了一会儿才将眼前事物看清,只见谷梁初竟然换了一身朱红色的团龙锦服,那衣裳颜色又正面料又极华贵,架在长腿宽背的谷梁初身上既显艳丽也很庄肃,真是好看里头蕴含威严,气度之中藏着俊俏,醒目极了。此时天光渐亮,颈间白领鬓边乌发衬着那件华衣,只令弓捷远看得痴了。这位王爷秉性如何还不全知,却实是个漂亮郎君。“你看什么?”谷梁初只见弓捷远傻了似的,拧眉问他。“看王爷穿得……贵气。”弓捷远想了一想,专门挑了一个最俗的词,“这是有喜事吗?”旁边谷矫又递发冠过来,解了他的疑惑,“皇后娘娘今日凤诞。”“哦!”弓捷远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呢,这人若是日日穿成这样别出门了,燕京城里要塞堵的。“你不洗脸?”谷梁初问,“宴席概得开在未时左右,孤在府中用了早点再去,你不一起吃饭只能空腹喝药。”弓捷远闻言连忙穿衣洗脸,只把自己弄利索了便拔腿走,后面谷矫见状摇头暗叹:说是他来上夜,伺候的人还不是我?弓捷远看到餐桌上面摆着滚热的豆浆,心情立刻大好,端来就喝一口,东西落了肚子方才想起谷梁初还没开吃,自己又无礼了,便笑一笑,又似解释又似遮掩地说,“渴半天了,王爷莫怪!”谷梁初似也不欲和他计较,只哼一下,“司尉自己说的,跟前没人便要自由。谷矫梁健如孤分身,你也不用装相。”弓捷远乐得他说这话,立刻便不拘谨,几口喝光了豆浆,又吃豆包点心。“喜欢汤面午间再叫梁健去厨里讨,宴席不会摆到天黑,晚膳孤王便回来了。”谷梁初交代他说,“药都喝干净了,且先不用你干什么,无事莫去风口坐着。”弓捷远也不应声,认真吃着一块山药糕。“这里的书可以看看,”谷梁初接着说道,“只不准动孤的笔墨纸砚。”弓捷远本也没这个心,闻言倒往书案那边瞧瞧,漫不经心地问,“都是宝贝?原来在北王府时就有的啊还是从南京搜罗来的?”谷梁初又不理他,管自吃好了早点,又清了口,便即起身出门。弓捷远靠在桌边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地想:这个皇嗣若非心机深重,只这相貌也吸引人。转念又笑自己呆傻——这也不稀奇啊!他爹原是最有势力的藩王,自然要挑顶尖美女相配,子嗣如何丑得了呢?谷梁初不喜车架,路途颇近,便即负手步行。刚至宫门,便有早到的朝官跪地伏谒。谷梁初定睛看看,却是原在南京任职的承宣布政使周阁珍,便即堆了点笑,打招呼道:“周大人不必客气,快请起来说话。”周阁珍又谢一遍方才起身,嘴里恭敬言道:“朝官伏谒皇子乃是开武皇帝定的祖制,必须遵守。”谷梁初仍旧笑道,“话虽如此,周大人毕竟算是本王长辈,且也稍有了一点儿年纪,肢体折腾令人不忍。这一向也没见着,政务颇忙?”“新朝新都,事情不少。”周阁珍点头回道,“便是老臣这般做惯了的,亦难免有寻不到头绪之时。”“周大人辛苦。”谷梁初颔首应道,“大祁多赖周大人这般股肱之臣。”二人且谈且行,过了奉天殿方始分开。谷梁初先去坤宁宫里拜见冯皇后。冯皇后戴着凤冠穿着吉服,端坐在宫内正殿之内,望见谷梁初进门很是高兴地道,“初儿来得早啊!”“皇后娘娘千秋之喜,儿臣自不能晚。”谷梁初一边说话一边双膝跪好,认认真真给她磕头,然后抬首说道,“儿臣不能等着众人一起叩礼,得先拜过娘娘才是母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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