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字传入她的耳中。
对面的扭曲侧躺的女孩脸上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
她一改之前的姿势,从床上一跃而起,掸了掸自己身上那个破麻袋(然而没有什么用),又胡乱抹了一把脸,露出一个喜气洋洋的笑容:“嘿,我等了半天,差点以为找错了人!”
她的眼里突然盛满了外面天空中不存在的星光,闪动着璀璨的光芒,和那张仍旧脏兮兮的脸一对比,愈发耀眼了起来。
她晃动着双脚坐在床边,脸依然向着我,笑容灿烂:“丁奅对吧?”
我晃了晃脑袋,被那笑容照得有点眩晕。
最重要的事情是……转过头重新对着窗玻璃照了照自己的脸,毫无疑问,还是白陆的脸。手上的伤口也还在。我试着出声:“啊?”没错,就连声音也还是老白那疲惫又有点吃惊的声音。
那个现在所有地方都和初闰契合起来的女孩走过来,把我的脸掰回去,和她距离很近地继续四目相对:“别看啦!这具身体是白陆的没错,但是你确实是丁奅吧?”
“我我……我是丁奅。”一时间我竟然口吃起来。用老白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真是诡异,不过此时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那张脸近在咫尺,是正常的初闰的脸,是我认识的那个初闰的脸。
这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得到安慰的地方。在兄弟们都变得陌生,自己也变得不是自己的状况下,竟然有人能认出可耻寄宿在此的我的灵魂——听起来还怪浪漫的是不是?
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更靠近她的脸庞,然而想起来这还是白陆的脸,我又冷静地拉开了距离。
初闰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听起来十分愉快:“那看来是没有找错地方。我都不记得之前有这么惨了,躲在窝棚里的时候感觉简直要命,看见那个丁奅还以为就是你,但是感觉有点奇怪,就没有表现出来。”她又坐回床边,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紧接着一脸嫌弃地抬起头来:“我闻上去好像垃圾堆,原来以前这么恶心的吗?”
她抬起头看向我,仿佛在征求什么意见。
我还在结巴:“啊?……哦……我……不,不知道。没……没有吧?”
等等,她说以前……是我理解的那个以前吗?
之前那么惨,以前那么恶心——也就是说,她是认识我的初闰,但是我认识的初闰以前是这样的吗?我们有聊过这么深刻的话题吗?我们相处的时间……我记得并不算漫长吧,虽然也挺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就是了。
“哦,我差点忘了,你确实不会记得。”初闰站起身,又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个破麻袋,语气有点低落。
“你说的以前,到底是什么以前?”
我仿佛抓住了什么切入点一样,紧追不舍。
“你认识的我……是哪个我?”
我抓住她的胳膊,有点害怕她会在告诉我答案之前就突然消失,就像那些烂片里所演的那样,即将接近真相的时候就会被打断。
“所以,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了嘛。”初闰重又笑了起来,这回的笑容并没有那样无忧无虑,而是一个意味深长又有些怀念的笑:“你就当成是曾经被救过的猫的报恩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反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轻巧地站上窗台,对着外面扭曲楼房的缝隙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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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然也快100章了……真是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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