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武一改先前的闲适,神情凝重道:“云霁没有军籍,除了钱绢,朝廷没有给她封职升迁。不过,军功记账,让她三年后随我进京述职,一同面圣。虽然朝廷没有给她封官,但在军中,我想提她做队将,宁武关上下只要她瞧中的官兵,都可以收入麾下。”常林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震惊于朝廷的决定。但他很快的调整过来,拱手道:“属下明白了。”“你将原话告诉她,若她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寻我。”韩武摆手示意常林退下。◎“谁说我对她有了?”◎此后数日,每天都有将领跑来常林面前抱怨,说云霁和韩自中把他们手下最为出色的将士都挑走了。人多的时候,乌泱泱一大片,能将帐篷填满。常林也没法子,搬出将军的话来,恩威并施,他们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云霁也来找过韩武一回,韩武以为她是心有不平,酝酿了好久,腹稿打了三回才敢见她。云霁坐下来,开门见山道:“将军,我这支队伍,听谁的差遣?”韩武神色一松,笑笑:“你想听谁的差遣?”“自然是只听您的差遣。”云霁掀眼看他,到底是上过一次战场了,面孔虽年轻,气势上与先前已大不一样。韩武眼中的欣赏很浓,但他的语气很平淡,反问:“又一个神威营?”云霁默了一默,直视他:“我以为,您就是这个意思。”韩武笑道:“小云霁,你很敢想,也想的不错。除却这一条,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韩武还是想让她问出口。云霁的嘴角弯了弯,她微微垂下眼,仿佛在思索什么。“嗯,我想……”她有些犹豫。韩武的掌心开始冒汗,鼓励道:“没事,大胆的说出来。”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笑的很愉悦,表情也变得生动活泼。长眉微挑,一双眼清亮有神。“我想让韩自中做副队将。”云霁笑眯眯的看着韩武,很满意他错愕的神情,“你放心,不是因为他是将军的儿子。他确有实力。”“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归州营。”丢失的十二州,一定会归来。等到云霁走出去,韩武靠在椅背上,似愁非愁,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的眼光,还真就不赖。”做不成儿媳妇,做干闺女也好,韩武想。-塞外的秋,叫北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毛毯似的厚云平铺在天际,阴影投在暗沉的沙地上,一明一暗,交织着苍凉。十二月中旬,云霁他们从鹰眼营搬去宁武大营。新建的归州营在神威营后方,营地宽敞又气派。阿辰舍不得山上的逍遥小院,怀里抱着小包袱,眼眶通红。这个“家”,曾住着素未蒙面的母亲。来往十二个春秋中有残羹剩饭,有破布麻衣,有奚落白眼,还有大林和樊忠的照顾。韩自中他们先行一步,云霁留下来安抚阿辰。小孩子脾气倔,云霁蹲下来,与他平视,轻声道:“不要把离别当作结束,只要你不忘,根永远在。”阿辰狠狠地抹了把泪,小手攥着云霁的衣摆,仍然抿着唇不说话。但云霁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要进宁武大营,只能从正门入,几个偏门只有作战时才会打开。辕门外,云霁掏出令牌表明身份,即有官兵上前接应。她跳下马,一手牵流星,一手牵阿辰。辕门离归州营三百步,这一路上受到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恶意的眼神。云霁紧紧握着阿辰的手,试图给他更多的勇气和底气。韩自中的大嗓门,站在归州营外都能听见:“云霁怎么还没回来,不是骑马跌了吧?!”樊忠坐在木头桩子上,看见云霁与阿辰时,后背明显放松了许多,走上前去接缰绳。阿辰跟着樊忠先去安顿,云霁则走进营帐,睨了韩自中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韩自中咧嘴笑道:“云队将,属下这是关心你啊。”云霁坐在主位上,开始翻看归州营的花名册,正色道:“我要精,不要多。不过,如果与我们的想法不一致,再精也不要。”韩自中跟着入座,没有接话。日光渐暗,云霁点了油灯。韩自中支着下巴,盯着摇曳烛影,自然而然地恍了神。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玄女。不过,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想起的不是穿戴凤冠华服,端庄不容亵渎的玄女,而是倾盆大雨中,手持铁剑,青发高高束起的她。云霁将名单看完,抬眼正对上韩自中发痴的目光。她不免皱了眉头,刚要开口训他,却又从他的目光中琢磨出一点不寻常的意味。他总是这样,在看她,也在透过她看别人。眼神从不会出卖人的内心。韩自中目光中隐藏着一个秘密,而她讨厌秘密。“呼。”云霁将面前的烛火吹灭,骤然晦暗,伴随着一缕青烟,韩自中回过神来,问她:“怎么了?”云霁看起来很平静,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这样看我?”她迅速的接了下一句,没给韩自中辩解的机会。“除非你想告诉我为什么。”韩自中看着脚底的一块青砖,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从她的神情到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了。他第一次做凡人,头一回感受时光的缓慢流逝。与云霁朝夕相处的这些天,他也会想,云霁与玄女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韩自中微微侧过脸,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说:“好大的架子,还不许人看?”云霁冷哼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韩自中不再说话,良久良久,他终于对上她的目光,“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你自然也是你。”“哗啦”一下,韩自中歪头躲过云霁掷出的名册。“出去。”简单的两个字,盛着压抑的怒火。云霁敲了敲桌子,补充道,“我三天不想见你。”韩自中站在营帐外摸鼻子,正巧樊忠走过来,问他:“云霁在忙吗?大林让我来问他,晚上是吃烙饼还是疙瘩汤。”韩自中歪过身子,朝着里面嚷嚷:“云霁!你晚上想吃什么?”“滚!”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似有千斤重。韩自中吃了瘪,恶狠狠地说:“不管她,不给她吃,最好饿死她。”樊忠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指出:“你又惹她了,你总惹她做什么?就你这样的,根本就不可能有小娘子愿意同你在一处。”“你养马还养出心得了?”韩自中嘴上也不饶人。樊忠梗着脖子,不甘落后:“怪不得云霁不喜欢你。”“你哪里看出来她不喜欢我?”韩自中指着自己,夸张道,“我这么英俊潇洒,体贴温柔的人,难道还配不上她?”樊忠踹了一颗石子,笑道:“配不配得上是一码事,喜不喜欢又是另一码事。大家伙都看出来了,云霁对你没有男女之情。”韩自中笑了:“谁说我对她有了?”腊月初五,汴京早早地落了一场碎雪。张殊南婉拒胡内侍撑伞相送,冒雪走在宫道上。马车停在宫门外,赵靖看见眼前一抹绯红匆匆而来,撑着伞迎上去,急切道:“郎君怎么不打伞?”张殊南自顾掸了掸肩膀上的雪粒子,撩袍上车,“无妨,回府吧。”官家今日召他觐见,正事没聊一件,字画倒看了好几幅。张殊南有心事,看得心不在焉,有些敷衍。不知景泰皇帝是不是真没看出来张殊南的心不在焉,还是他另有所图。只见他示意内侍将字画撤下,一面道:“殊南,朕在湖心亭设下午宴,咱们一边赏雪,一边谈诗作词,岂不美哉?”张殊南神情依旧淡然,拱手道:“臣还有公务尚未处理,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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