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封号镜山,四公主封号香山也是常理之中,可偏偏桑皇后老来得女,不晓得用什么法子哄骗了官家,赐号六公主“昭宁”,真真是显她是嫡出公主,不同寻常。贤妃面上不显,往景泰皇帝身上凑了凑,娇声道:“是妾口不择言,大丈夫不与小女子计较。”景泰帝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放心,回头朕在让王清正去说他两句,兴许没几日他就想通了。”大殿上的事没一会就传到了桑皇后的耳中,彼时韦元同在里屋练字,桑皇后牵着韦元同的手坐下来,仔仔细细地将大殿上的情形说与她听,心情很是愉悦。韦元同问道:“母亲是在高兴贤妃娘子的如意算盘落空?”桑皇后摆摆手,笑意浓厚:“不止,你再猜猜。”韦元同心里记挂着那一副还没写成的字,心不在焉道:“女儿猜不到。”“你难道就不想找一位温润如玉,轩然霞举的如意郎君?”桑皇后压低了声音,“状元巡街那日,你不也在宫墙上遥遥相望?”韦元同飞虹了脸颊,急忙道:“我是仰慕张承旨的才华,并未有他想。”桑皇后继续说道:“可你父皇却想把这样的好事,拱手送给韦蔓露。那丫头,十年都读不完一本书。让她与张郎君相配,你心里就不觉得惋惜?”“张承旨自请调去枢密院,说明此人心系社稷,清正坦荡,不会贪图虚名富贵。”韦元同走向书桌,拿起笔杆,“做了驸马爷便只能挂虚衔,不能参与朝政,这可不是人人都想要的好事。”桑皇后拿她没辙,只说:“你总是大道理一箩筐,光替别人着想,丝毫不为自己打算。”桑皇后出了门,身旁的内侍轻声道:“殿下请恕臣多嘴,倘若官家真的赐婚,那张殊南还能抗旨不尊?贤妃娘子不是善罢甘休之人,殿下还是得早做打算啊。”她点头道:“嗯,这话不错。公主尚不更事,本宫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管。”没过两日,一封书信自仁明殿出,于黄昏时分送进了王清正的居所。王清正看过桑皇后的书信,又忆起皇帝的嘱托,不免头大。他站在窗前看月,负手在背,颇无奈地笑笑:“月有圆缺,人无两全呐。”翌日上值时,王清正把张殊南喊来喝茶。张殊南正好将宁武关的赏赐数目罗列出来,刚要呈上,就见王清正摆摆手,笑道:“这事不急,我有另一件事要问你,你先坐下。”“殊南啊,若我没记错,你应该还未成亲吧?”王清正问道。张殊南微微一笑,反问:“官家找您了?”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气。王清正摇一摇头,比划了两个手指头,感叹道:“不止,你现在很是抢手啊。”除了贤妃,便是桑皇后了。张殊南唇边勾出一点弧度,带着讽刺的笑:“臣已经回绝了官家。”王清正捋了一把胡子,笑道:“我不替人说媒,替你周旋一番也不费什么力气。只一件事,老夫要问个清。”“王相公请问。”“你当真是无意于男女之情,还是……”王清正将茶盏扣上,神情格外认真,“你心有所属,不愿辜负?”张殊南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一盏茶凉,王清正以为他实在有难言之隐,于是摆手示意此事作罢。“我确实心有所属。”张殊南忽然开口,对上王清正的视线,诚恳道,“我与她相识多年,是天定缘分。还请王相公替我多多周旋,以成全我多年苦心。”他本可以不说,王清正也拿他没辙。但在沉默中,他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一双清棱棱凤目,是日思夜想,辗转难眠的煎熬。王清正略有浑浊的眼睛忽然间有了神采,谁还没年轻过呢?他无声地点点头,从袖中摸出桑皇后的信件,递给张殊南看。“只要你初心不改,有老夫在,你放心。”王清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趁早把事办了,省的别人惦记。”张殊南把这话记下了。几日后,封赏边关将士的册子送到了官家面前。景泰皇帝粗略的扫了一眼,很是爽快的提笔批了,侧过头同身旁的胡内侍说:“这王清正哪里都好,就是总爱在军政上与朕离心,可惜了。”胡内侍回道:“王相公是直爽之人。”景泰帝命人将册子送往枢密院,无奈一笑:“这些个武官都是直肠子,说话做事执拗的很,脑筋转不过弯来,不如郑肇等人,深得朕心。”-十二月初一,朝廷的封赏抵达宁武关。车队延绵数里,将士喜出望外,感叹终于能过个好年了。景泰皇帝的旨意于半月前送到了韩武的手上,韩武看了再看,翻来覆去的看,愣是没看见云霁的封赏,倒是他提了从四品明威将军。韩武看着油灯里微弱的火苗,狠狠地抹了把脸,叹息中满是无奈与惋惜。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同云霁说,难道要直接挑明了告诉她,朝廷讲门楣,论出身,重男子,轻武学,叫她里外里死了这条心?那这丫头往后该如何自处?她会不会撂挑子不干?韩武左思右想,瞻前顾后,整晚不得好眠。第二日,常林见韩将军两眼肿似核桃,关切道:“将军有什么烦心事?”韩武眨巴两下眼睛,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近云霁来找你了吗?她有没有提起有关朝廷封赏的事?”常林回道:“大林领着她来过几回,都是为了练兵的事,私下里没听她提起过。”“那丫头似乎不大在乎这些虚名。”常林笑了一下,“小郎君也是,整日跟着云霁,将军不担心吗?”韩武摸了摸后脑勺,莫名其妙道:“咋了?他又惹什么事了?你去把这小兔崽子喊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他。”常林摆摆手,连忙道:“小郎君踏实的很,每日除了练兵,还与云霁一同学习兵法战术。”“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韩武送了一口气,转过头往帐子里走,走出去了两三步,突然反应过来了,招手让常林上前,沉着脸问,“你也看出来了?”常林点点头,道:“不止我,大家多多少少都看出了点门路来。上一回小郎君被罚军棍,实际上是替云霁受罚。”“啊?你怎么没告诉我?”韩武拧着眉头问。“还不是怕您生气吗?那日陆康要治云霁的罪,小郎君当鹰眼营众将士的面将她死死护在身后,狠呛陆康,一步不让。”常林说的绘声绘色,边说边笑,“大家伙都说,小郎君与云霁是江湖儿女,天造地设呢。”韩武神情坦然,“哦……那就随他们说去吧。”常林愣了愣:“您不管管?”“咋个管?难道你不喜欢云霁吗?”韩武开始收拾面前杂乱的纸张,显然有些漫不经心。常林帮着一起收拾:“云霁这小丫头,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谁看了不稀罕?我的意思是,既然小郎君与云霁年龄相当,又志趣相投,不如早些将事情定下。成家以后,她在军营中行走也更加方便。”常林将纸抹平整,补充道:“我这也是替云霁着想。军营里的这些大老粗都素了好几年了……”他觑了眼韩武,不好意思往下说了。韩武冷哼道:“谁敢?!老子剁了他们喂狗。”“不怕贼偷,但怕贼惦记啊。”常林小声嘀咕。“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嘛。”韩武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无奈笑笑,“你只晓得我儿子,那云霁乐不乐意?若是情投意合,哪里还有你做媒的机会。”常林一时间哑口无言,捏了捏鼻梁,好一会才到道:“云霁嘛……好像对小郎君没那个意思。”“那你急个屁啊。”韩武哭笑不得,骂骂咧咧的赶常林出去。常林也觉得自己将这事想的太简单,红着脸往外走,又听韩武喊他:“回来!给你一打岔,我倒把正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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