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淫靡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萧简初是后半夜走的,送走煞神。风策进来一看,床上的人奄奄一息,白皙的胳膊上布满了伤痕。风策低着头把人抱到浴池边洗漱,二人都钳着口,池边只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陛下的心情不太好。”白应微打破静谧。
风策面无表情引导出温热的液体。
“他不喜欢别人提他,尤其是我。”他自顾自说着,习惯性摸右手边指上的凸起,“我这病要是再好不了,京城怕是就再无我白应微容身之处了。”
风策垂着眼睫,轻声道:“会好的。”
“现在陛下见我有几次是好脸色?”白应微摇摇头,道:“今年开春以来,陛下倒是和那帮新晋的翰林走得近,如今连中德殿都不让我进了。”
“大人。”风策截断他的话,为他披上亵衣,“该歇了。”
白应微对外称病在家,告了假卧病于床,别人都道他是因齐王一案受了牵连,彻底失了陛下的宠,被关在府不能出门祸害人了。
旁人在暗喜拍手称快之时,没几人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病了,经雨雪一淋,多日高烧,把精明的白大人烧得不认人满嘴胡话,醒时少糊涂时多,拽着人就乱认人。
只要他一说些疯话,风策就取出细针毫不留情扎在他皮肉上,一次重过一次,直到把人痛醒,血流满了手腕,浸湿棉被。偶尔仍不奏效,从不掉泪的白大人痛得双眼朦胧,咬牙道:“撒盐!”
风策阻拦不住,抖着手照做,剧痛蔓延血肉筋骨,数次后这痛深入骨髓,乃至刻骨铭心,之后白应微再开口,即使是昏睡着,也得思忖斟酌一番。
萧简初来看过他几次,看他病好了些,面上也跟着缓了,偶尔好心给他喂药,等他清醒过来,俩人说不了几句话,就入了死胡同,紧挨着更似隔着北海昆山,话不投机相顾无言。
在他身边多年,白应微对这性情古怪又多疑的帝王,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自他登了帝位,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将他们生生隔离开,他与唯一的靠山渐行渐远。萧简初以前最爱看他高高在上的骄傲面孔,最近貌似喜欢他柔弱顺从的低贱样,白应微跪地俯首在他脚下,心里打着鼓。
萧简初冷眼横他,“齐王的事,朕可以不再追究。”
白应微眉头一松,手心的汗直冒。
“这些年你跟着朕,四处奔波劳累,辛苦你了。”萧简初站起身,道:“手里的事先交给下面的人办去,你就别管了,待病好了,再谈其他的。”
“陛下!”这可是要了白应微的命了,让他放权闲赋在家,还不如一刀结果了他,他跪着上前,哀声道:“微臣已无大碍,能为陛下做事,是微臣几世修得的福分,岂敢因这点小病就偷懒,陛下……”
白应微声音逐渐低了,他看见萧简初眼底的鄙夷不屑和熊熊烈火,白应微知道萧简初不喜欢他了,甚至是怨恨,恨他不再是那个一尘不染如遗世独立傲梅,恨他堕入尘埃成了最狡诈市侩的奸佞奸臣,仗着他的恩宠做尽恶事,排除异己,结交朋党,种种恶行,罄竹难书。若不是年少的情谊,他早就被押到菜市口凌迟处死了。萧简初受不了他,要抛弃他了,只是收了他的权,并没有要他的命。他应该磕着头谢主隆恩,但他不甘心,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得了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他不愿相信萧简初会这么狠心,更不肯相信萧简初连他的皮囊都不稀罕了。
萧简初眼泛寒光,厌恶地扯过他手中的衣角。
白应微哀声叫他:“初哥哥。”
“闭嘴!”听到久违的称呼,萧简初不是感慨,而是犯恶心,别过头恨恨道:“你真的是白应微?”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抬脚踢翻了椅凳,“那人死了,所以白应微也死了,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你贪生怕死,放不下他,你也不要别人好过,非要往别人心口插刀子,弄得所有人都不好受,你就高兴了,白应微!”
“初哥哥,我错了……”白应微痛苦地咳嗽着,低声叫他,他缩成一团,竭力装出令人怜爱的模样。
萧简初看穿了他的把戏,抽搐着嘴角一手提起他,掐住他的脖子怒吼道:“别来恶心我,咱俩知根知底,朕早看厌了你那一套,还装什么装!”
帝王一怒,横尸遍野,隐天蔽日。
白应微被剥权禁足,余党在一夜之间悉数被清理,萧简初雷厉风行,那些阳奉阴违围绕着白应微转的,一个个被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唯独白应微被暂且囚禁在府中,萧简初派禁军日夜把守着白府大门,不准任何人出入。
白应微不太担心,萧简初不动他,就说明他只是嘴上狠辣,心底念着他们的旧情。哪怕是一点,隐藏在他的内心深处,白应微也是有法子放火燎原,东山再起的。
重重严防下,风策依然把人安然带了进来。府中几十号下人清走了,只剩下白应微和风策,偌大的白府,这下不止晚上,连白日里都像鬼屋。
那年轻男人仙风道骨,穿着青衣,背着木剑,揣着几道符纸,大摇大摆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看了又看,自始至终眉头紧锁着。
风策沏了上好的红仓,在两堵墙中添柴火,屋内热乎了许多,但白应微尤嫌不够,他冷到了骨子里,裹着被子都还打冷颤,风策又给他般来火炉放在面前烤火。
“斛临道长候在门外,大人是否要亲自见见?”
白应微搓着手,道:“不必,这事交给你就行,不必过问我。”
风策欲言又止,“大人。”
“还有事儿?”
“我隐约听到他提到一人。”风策附耳低语,白应微一听,遽然恍惚几瞬,哑声道:“外面天冷,让他进来吧。”
见到叫人闻风丧胆的白大人,斛临比一般小民镇静得多,有条不紊地作揖行礼,一双凤眼饶有兴趣悄悄打量着白应微,悠然自得地将所见所闻一一道出。
久病的人易暴躁不安,白应微有些心神不宁,察觉到他贪婪又意味不明的目光,那股莫名火气蹭蹭直起,若不是他快病入膏肓,一时乱投医,又几乎吃遍了天下所有的药无甚起色,他才不会应了风策放这江湖术士进门。
风策抱着白应微,抓住他的手吹着气,惊道:“真的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那还等到什么,道长尽快收了那邪祟,等我家大人病愈,自然少不了道长的好处。”
斛临含笑点头,“贫道一定竭尽全力,还大人宅院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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