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初阳驱散了清晨的阴冷,那条街道上的琉璃屋前的歪脖子树下已然站着两个人。
两人都穿着锦衣劲装,胸前绣着大大的“精”字,正是武帝城精武卫的统一服饰。
他们仰首看着大门紧闭的琉璃屋,既未见今日的菜牌挂出,也未见琉璃屋中有身影忙碌。
歪脖子树左侧,那人长着络腮胡子,身材高壮,开口说道:“咱们是不是来得早了,王店家还未开张?”
右侧那人瘦瘦高高,听了这话陷入沉思,过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初生的太阳,说道:“我以为不早的,谁想到还是早了。我以为会有许多人,没想到就咱们两人。”
络腮胡子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昨天来得人可不少,谁都想不到今日居然没人。”
瘦高男子笑道:“兴许别人都有要事处理呢?毕竟都是大人物,不像你我,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那络腮胡子听了哈哈大笑,击掌道:“可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咱们可以早早过来等着一碗阳春面。”
瘦高男子却叹道:“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坏处,比如老莫你昨夜分明一夜没睡,太阳还未升起就跑来此处了。而我……”
他与那络腮胡子是常年的搭档,今早相聚时就听络腮胡子提起,昨晚东海滨许多大船顷覆,络腮胡子在海上捞了一宿的人。
谁都没想到,络腮胡子居然没在事后回家睡个饱,而是一大早赶来这间琉璃屋。
却是和他遇上了。
瘦高男子打了个哈欠,说道:“要说吃面,我自然乐意,可是大清早跑来就不好了。”
那被唤作老莫的精武卫,大大咧咧说道:“我倒不觉得什么幸苦,乐趣所在罢了。”
瘦高男子嘿道:“也是,一夜不睡总比睡了半夜的人要精神得多。”
老莫并未多说,他们二人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
那瘦高男子仰着脑袋看向大门紧闭的琉璃屋,轻声道:“要说这做吃食方面的铺子,不都是勤勤恳恳,开最早的门,打最晚的烊吗?怎的这时候,周围的铺子都开了张,王店家这还是没动静。”
络腮胡子老莫笑道:“兴许,王店家脾气古怪,开店时间偏偏要晚一点呢?”
瘦高男子叹道:“可是他昨日分明叫我明早来拿蛇羹的。”
络腮胡子说道:“这天色又未晚,如何不算早?”
瘦高男子听得一愣,随即笑骂道:“好你个莫德翼,总来消遣老子不是?不顶嘴,你就得死了嘛?”
那络腮胡子莫德翼嘿嘿笑道:“最难过就是等人,不找点乐子如何使得?”
瘦高男子正是何江,也只有他,莫德翼才能打趣斗嘴。
何江呸道:“去去去,一边凉快去。”
此刻,街上行人渐多,也有不少人围将过来,对着琉璃屋指指点点。
“这就是武卫府那些大人昨天来的店子?果然不同反响,高出周遭店子不知多少。”
“店子修得如何,我不关心,我只在乎里面的大厨是不是做得一手好菜。”
歪脖子树外已聚集了十余人,这些多是城中闲人,酷爱吃食美酒,昨日这里闹出了轰轰烈烈的事情来,别的没怎么被他们记住,就是武卫府府令大人、统领大人专程来的小店被他们记住了。
他们吵吵嚷嚷,却不太敢上前,只因为这里站着两名腰胯大刀刀精武卫。
何江看着外面这群人,转向莫德翼说道:“看吧,人越来越多了,我们来得早也是对的。”
莫德翼看了看那群人,又看了看大门紧闭的琉璃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何江看得惊奇,问道:“你笑什么?”
莫德翼一脸得意道:“你看,那头这许多人都来吃这间琉璃屋,岂不是说,我们如果叫出了王店家,那也是给他带了生意和人气,他就不能拒绝咱们,闭门不开了。”
何江眼中一亮,说道:“是啊!王店家可以拒绝咱们二人,却不能拒绝一大群人。”
他想到就要去做,迈开步子向前数步,张嘴就要扯开嗓子叫,却被莫德翼拦了下来:“等等等等。”
何江讶异看去,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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