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令人窒息。小松鼠单爪捂脸,花瓣盖住眼睛:“叽叽叽叽叽——”我很美我很美。哼唧声传过来,苏见雪的余光落到银白地面,肩头的小影子恹头搭脑,脸颊旁边几根柔软的胡须无精打采掀了掀。细微又柔软的笑意掠过眼眸。苏见雪目视前方,断断续续的哼唧声不停,她眼里的温柔和月色相拥。面具碎着泠泠的光,瓷色肌肤衬得红唇越发润软,漂亮的唇线勾了勾。“爱吃花枣吗?”声音一点杂质都没有,清晰落进耷拉着的耳朵,泛出圈圈清冷涟漪。松鼠别过脸,不爱吃,不要问,我没兴趣。“花枣好吃。”苏见雪哄道。松鼠仍不为所动。苏见雪眼见小家伙哄不好,反其道行之:“那我自己吃。”白清胧“叽叽”几声哼,鼻头翕动,音调闷嗡嗡的沉入夜色。你吃呗,我不稀罕。虽然又冷又饿。苏见雪也知道松鼠倔强,此刻不听劝,于是继续一板一眼穿过垂雪的树枝,低矮的枝丫擦到肩膀,一捧雪毫无征兆掉落。大片雪花砸过来,头顶的花瓣没拿稳,一丢丢雪沫淋到松鼠的背毛。啊啊啊啊,嘶~松鼠冷得小板牙磕得“卡卡”响。苏见雪听到动静,极力忍住笑正经道:“冷?花枣能够驱寒,来一个吗?”又是花枣!!不要,小松鼠怒了,她怀疑女主是故意的。什么恶趣味。即使虎落平阳,白清胧被困在小松鼠的身体里处境狼狈,但像她这种高等动物,只爱吃酱猪肘、酱牛肉、香酥鱼……拒绝平平无奇的花枣。小爪子随着笔直的耳朵转了转,松鼠扭头,哼唧三声表达坚定的拒绝。“叽叽叽。”我不要。苏见雪淡然点头,说出完全相反的意思:“哦,爱吃。”白清胧:“???”呵,松鼠不可与人语。影子纤柔地覆在银凉雪面,苏见雪顿步,轻轻从香囊里拿出一粒鲜红色的花枣,花枣是南夏过年家家必吃的巧嘴儿,新摘青花碾成汁,沾和冰糖粒,外头再裹一层脆脆的奶酥。寓意,花开望喜。小时候岁末新年,那时南夏皇后还活着,除夕夜她会为宫里每个宫人亲手分派花枣,大人一包十颗,小童一包六颗,轮到苏见雪的,竟然是不同于所有人的十六颗。十六颗月形花枣沉甸甸的,苏见雪两只手捧住,笑容灿烂。旁边的嬷嬷赶巧笑说:“这是双倍福气呢,每颗枣儿僧人念足九百九十九遍经文祈福,娘娘当真疼爱公主。”苏见雪心里暖热,捏紧枣,害羞低头小声。“谢母后,母后是世间上最爱孩儿的。”简简单单的十六颗花枣就让女儿开心成这样,看着苏见雪天真无邪的脸,南夏皇后忽然心酸。女儿命苦,不得夫君疼爱,不得亲族认可,漫长的人生将会面临多少风刀霜剑,在自己死后,还有没有人庇护年幼的苏见雪呢?说来天地之大,大到九州各国争杀不绝,群雄逐鹿。可叹天地之小,小到没有一方容纳几岁的幼儿,孤苦无依。那时,在苏见雪透亮清澈的目光中,南夏皇后轻轻别开眼。她已知自己命不久矣。想到这里南夏皇后眼神复杂,叹了口气,招手苏见雪站近让她看得更清楚些。“雪儿过来。”“噢!”花枣握在手里舍不得吃,母后单薄的影子悄然落在头顶,苏见雪的心仿佛找到了栖息之地,依偎在母亲的影子里,她笑起来眼睛好似弯月。低头挑出最大一颗花枣凑到母亲床前,举起小手,满眼盈漾希望。她的笑眼弯弯:“母后,孩儿听说高僧的佛法灵验,你吃,明天病就好了。”“……好。”意味深长的承诺。含着花枣,南夏皇后笑着笑着眼泪簌簌垂落。女儿乖顺得令人心疼。可她等不到见雪长大了。离国多年,苏见雪站在雪里,呼吸结成白雾吹向天空,她把第一颗花枣放进嘴里,月形枣儿即刻在舌尖融化,丝丝甜意弥漫,一时间唤醒了儿时的记忆。母后。她闭上眼,细细咀嚼其中的花仁。小时候不明白,花枣这种只鲜活在冬天的吃食,却追味春天的清新。长大后渐渐懂得,正如夏日饮冰,秋日追春,冬日烤火,人在一生中往往竭力追求不可得之物。就像现在再次吃到故国的花枣,母后也不会回来了。记忆是堵不透风的墙,偶然撕开一个口子,藏在里面的思念便倾巢而出。苏见雪垂眸,眼里覆上一层难以克制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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