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真能未卜先知？&rdo;孙承宗一惊，抚须的手不觉一颤。

杨帆一笑，摇摇头道：&ldo;那日家师托梦与我，吾才知晓天机。

在下学艺未精，怎敢妄言未卜先知？&rdo;笑话，要是要让你们知道老子能够未卜先知，到时候崇祯小皇帝直接问老子大明是不是要亡了，老子怎么说？说十几年后就没了？还是说你十几年后就要在煤山上吊了？只好再借着这个卜算子的名号，继续编下去。

唉，他托梦给我的，老子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别来问我。

&ldo;先前做的确实漂亮，老夫敢这么讲，就凭你指挥的大凌河之战，还有十三驿之战，混个总兵都不为过。

可是你接下来干的混账事，就狗屁都不是了。

人一犯大错，前边你就是做得再好，也没用。

现在也没别人，你与老夫说实话，为何要放掉这四千金兵？&rdo;孙承宗知道杨帆既然能够斩杀莽古尔泰三千大军，又将那莽古尔泰首级呈上，这样的作为，定然不可能是通敌叛国之举。

&ldo;孙老，在下都说了。

不是放，是以人换粮。

要是扣押着这四千金兵，不但手下七千个弟兄没饭吃，还多出四千张嘴巴来。

眼下秋收刚过，前几月征来的粮草，又在这些日子损耗殆尽，大明的百姓已经再也拿不出余粮来了。

您还要征粮，征粮，您不知道这是在要他们的命吗？&rdo;

&ldo;你可以杀了，也比放了好。

现在，朝中十个言官，九个说你通敌叛国，是建奴派来的细作。

&rdo;

&ldo;还有一个呢？&rdo;

&ldo;还有一个说你扰乱纲纪，私自掌兵，要镇压你。

&rdo;孙承宗冷笑道，&ldo;这些言官，你说他们什么好呢？当初阉党乱政，一个个不畏强暴，拼死进谏，如今一个个都成了农家老娘们一般，逮着什么都不放过，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rdo;

杨帆笑了笑，道：&ldo;这些人也太抬举杨某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下十三驿大捷，即使杀敌三千，那也是大捷，放与不放，干他们何事？&rdo;

&ldo;干他们何事？你说得倒是轻巧。

他们连你娶了几房老婆，作风如何都要管，你说你私贩四千金兵，他们管不管？&rdo;孙承宗拍了拍杨帆的肩，&ldo;老夫知道，你换粮草，是为了不想让这百姓的赋税徭役再加重，但你能改变什么？你以为这区区几万石粮草，就能解救得了那些穷苦百姓？你不需要粮草，关宁锦防线的将士不需要？你和元素一样，都把自己定位得太高，太大了。

&rdo;

孙承宗站起来，看着东升的旭日，道：&ldo;把自己看高看大，自己活着累，还容易惹来杀身之祸，何必呢？当年元素夸下海口，五年复辽之时，老夫就告诫过他，不要活得那么累。

他不听劝，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rdo;

&ldo;那该怎么做？&rdo;

&ldo;看小自己，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

大明没了你，照样能够生存下去。

只有看小了自己，眼界才可以放大。

你的眼里就可以容得下别人。

&rdo;孙承宗笑道，&ldo;就像这朝阳，不能说它炽耀，就一定要照射到每一个角角落落，不允许任何一处黑暗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