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桌案上的纸张收拢下,稍后要送去族学。&rdo;
&ldo;您都写完了?&rdo;春桃连长大的嘴都带着期盼惊诧,林夕落点头:&ldo;写时不觉,如今歇了一晚倒是手臂酸疼了。&rdo;
春桃笑着道:&ldo;冬荷,给九姑娘捏捏,这可得给老爷、夫人报个喜去&rdo;
冬荷点头应着,春桃已跑出门外,林夕落看冬荷这副寡言闷声模样,才想起之前的冬柳……
&ldo;冬柳……&rdo;林夕落刚提这名字,冬荷即刻回道:&ldo;……她再未归来,奴婢去时探问过,她被送到六老爷的院子里了。&rdo;
送去那个院子能作何?林夕落点头应和,不愿对此事多说,刚撂下擦脸的棉巾,就有一个小家伙儿先跑了进来,&ldo;姐,姐你写完了?&rdo;
先闻其声,再见其人,来此的正是天诩。
小家伙儿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几道痕深印记,让天诩每次看到都不由得问起大姐被罚的字什么时候能写好?
林夕落摸着他的小脑袋,&ldo;当然已写好,怎么着?还当姐要写一年?&rdo;
&ldo;大姐,这才半个月&rdo;林天诩冲到桌边,挨张纸页的看着,簪花小楷、行文、糙体、隶书、篆字,这哪里像是罚字?倒像是练字再看那横、竖、撇、捺,每一张纸都横五竖十的排列,规整的好似画卷。
林天诩的小眼珠瞪的溜圆,惊喜之余随口问:&ldo;姐,你的字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rdo;
林夕落哑言,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人不同、心不同,字又怎能相同?可这话无法解释给别人听,纵使做梦都不能随意说出。
好在林天诩是孩童之性,并非硬得林夕落的答案,反而接连再问:&ldo;姐,这可够一万遍?&rdo;
&ldo;怕不够?那你就替姐数一数,也为先生省了心,数完你再来吃饭吧。&rdo;林夕落撂下这话,林天诩的小脸顿时苦哀,看着林夕落道:&ldo;姐……我是羡慕你的字漂亮了&rdo;
林夕落调侃之心更盛,吩咐冬荷:&ldo;娘准备的蜜粥呢?先给他端一碗来,别饿着他再数错了,我先出去见爹娘。&rdo;
冬荷应下出屋,林天诩见林夕落收拾衣装出门,压根儿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得认命的歪脑袋挨张纸页数数:&ldo;一、二、三……&rdo;
林政孝与胡氏刚刚送走李泊言,春桃便前来回禀林夕落已将罚字全部写好,与他二人同进早饭。
胡氏喜色满面,意要吩咐人去将李泊言叫回,可林政孝摆手阻拦,胡氏不明的道:&ldo;他可每日都来,就差这么会儿功夫,叫回有何不可?&rdo;
&ldo;一步既是无缘,何况夕落还未及笄,不急,明日再见也不迟。&rdo;林政孝来回踱步,脸上也喜意涔涔,心中更是纳闷道:&ldo;这丫头怎能写这么快?之前欲去看她,却还不允我见……我得去瞧瞧,可别敷衍出错才好。&rdo;
&ldo;父亲心中的女儿就这般不堪?&rdo;
林政孝转头,看到正行此处的林夕落嘟嘴不满,连忙笑着安抚,&ldo;不是为父疑虑,实则你的笔速太快,百遍训诫、万遍笔划,这半月之日为父都觉难以完成,并非怀疑,实则惊诧,话语不妥而已。&rdo;
林夕落见他这番致歉,笑着言道:&ldo;天诩也好奇,怕不够遍数,正在一张一张的数,待他数完,父亲就可知是否足数。&rdo;
胡氏笑斥道:&ldo;又在欺负他,他个小娃子,万遍怎能数得过来,你呀&rdo;
林夕落撒娇道:&ldo;女儿可是饿了。&rdo;
&ldo;快快上早饭,这些时日的劳累,可得好好补补。&rdo;胡氏不再对林天诩数数的事纠缠,亲自给林夕落夹菜舀汤,嘘寒问暖,林政孝心揣好奇,用过早饭就去了屋阁,是要好生看看这女儿罚字到底如何?
只剩胡氏与林夕落母女二人,胡氏则开口说起了李泊言,林夕落揉眉不愿听,可又阻不了她的唠叨,只得不停往嘴里塞点心,算是占着嘴不去回答。
她也知这些日子李泊言的到来。
自她闭门行字五日,李泊言便从外地赶回特意来此探望,胡氏曾派人来叫她出去,林夕落则以&ldo;罚字为重&rdo;为名,将此事推了过去。
可孰料这人倒是个执着性子,每日一早便来,陪伴林政孝、胡氏用完早茶才走,十日风雨无一日耽搁,可他的这份诚心却让林夕落这半月的淡然消失,增点儿烦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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